第六十四章 下饵
――六月二十二rì晨・雇佣军前进基地附近――
张松岚队的机甲和战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路线、几乎同样的阵容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向第二都市开了过去，仿佛在向躲在卡斯尔雷防线后面的懦夫们挑衅一般。
“这里是左翼先锋的亨克尔，雷达无异常，你们呢？”亨克尔无聊地坐在机甲座舱里打量着空空如也的扫描屏。
“齐格菲中队，右翼先锋无异常。”
“后卫索洛马丁中队，同上。”和另外两人不同的是，莉莉娅没有按惯例用名字而是用姓氏来称呼自己的队伍。
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这些雷达信号的定时通报是不会在中队长之间互相通知而是直接汇报给大队指挥车的，可现在的状况就是张松岚和他的指挥车根本不在队伍里面，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前进基地里舒舒服服地睡着回笼觉。
没了大队指挥这一层现在的指挥机关就变成了由莉莉娅、齐格菲和亨克尔三人各自的队长型机甲协同指挥的情况，莉莉娅自不用说是指挥她原有的部队，齐格菲则是因为自己原来的老部署都被张松岚赢了个jīng光从亨克尔保存的两个中队中分出一个借来用。三人不像张松岚那个差点不及格的机械科笨蛋，个个都是cāo作机甲的好手，所以他们没有用机动力较差的指挥车而是自行驾驶带有指挥xìng能的队长型机甲。
“喂，齐格菲，你知道咱们队长昨天干嘛去了么？”实在闲得无聊，好动的亨克尔忍不住在指挥频道里打起八卦。
“现在是在作战中，不要闲聊。”死板的齐格菲一点也没给面子，迎头就给了一句训斥。
“就是聊聊嘛，反正周围也没有敌人，你就当是研讨战术好了。”可惜跟齐格菲一起混到大的亨克尔完全不吃这套，还是死皮赖脸地在频道里纠缠不放。
“哎……”齐格菲忍不住抚额叹息，“他大概是在我们昨天穿过费耶利卡涵洞之后就带了少量步兵离队，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具体干过什么我也不清楚。”
结果齐格菲还是搭了话茬，他知道亨克尔这家伙一旦起头就肯定会没完没了，更知道就算没人搭理他也会自己聒噪下去，那时候更让人受不了。
“跟你也没说？”亨克尔表示不相信。
“我又不比你多什么，咱们两个都是中队长，既然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齐格菲摊手。
“我还以为是队长嫌我嘴不严就没跟我说呢，那莉莉娅队长知道不知道些什么内情？”听说齐格菲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自来熟的亨克尔又缠上了莉莉娅。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你话太多了，很讨人厌知不知道？”将莉莉娅的沉默当成了厌恶，齐格菲连忙劝告亨克尔。
“我就是好奇嘛……”亨克尔也觉得自己的多话似乎招来了这位不怎么好相处的新同僚的厌烦，嘴上嘟噜了几句就不再出声了。
二人只是因为莉莉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而误解了她而已，其实莉莉娅没生他们的气，或者压根就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现在莉莉娅满脑子里转的都是临出发前张松岚给她的建议：
“这条直行线路上是被分割成两块的低矮丘陵区，除了zhōngyāng的麦吉利卡迪山脉附近几乎没什么可以提供伏击的地利，我们是早晨出发当天返回所以也没有天时给革命军利用，所以唯一的险要之处就是费耶利卡涵洞。这里地形狭窄又有山林作为掩护，想要提升城内那些乌合之众低迷的士气革命军一定会在这里布置伏兵，这股伏兵为躲避监视方便脱离并不会太多，但可以肯定都是jīng锐部队。你的任务就是带队引出这股伏兵然后诈败撤退，下的饵要够料，却也不能太过明显免得被人看出来。至于具体方案嘛，我看就这样这样这样……”
“搞什么，说得好像未卜先知一样！”莉莉娅愤愤不平地一拳锤在扶手上，完全没注意到指挥频道还开着。
“莉莉娅队长，你刚才说什么？”亨克尔挖了挖耳朵。
“我什么都没说！”通讯那头传来莉莉娅带点羞愤的生硬回答，随后回路就被单方面切断了。
“额……我幻听了？”亨克尔很无辜地向齐格菲确认。
“我说过有几百遍了，话太多很讨人厌，你就不行有点自觉？”齐格菲一脸的郁闷加无奈。
不管三人各自怎么想，这场没味的闲谈很快就结束了，队伍前方十几公里外就是这条路线上最险要的关口――费耶利卡涵洞。
“全军停止前进，现在发布大队长命令。”莉莉娅重新回到指挥频道时语气如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听说有张松岚的命令，坐在座舱里百无聊赖的亨克尔顿时jīng神一振。
“首先，从现在开始我代理张松岚大队长的职务负责总协调工作，索洛马丁中队全体散开释放ecm（电子干扰），亨克尔中队、齐格菲中队将你们的坦克部队置于队伍最前锋，所有坦克驾驶员立即放弃座机乘装甲车返回基地，同时所有坦克调整至遥控模式，遥控指挥权连接到我的指挥系统上。啊，对了……别忘了往驾驶舱里放模拟假人，后勤车辆应该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在亨克尔和齐格菲奇怪的目光下，莉莉娅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所有坦克驾驶员放弃座机……是这个意思吧？”亨克尔几乎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幻听了，那可是将近一个中队的坦克。
“我有吐字不清晰或者发出容易让你误解的命令么？”莉莉娅怒目相向。
“啊，没有没有，这就照办。”亨克尔直觉xìng地感觉此时出言顶撞下场似乎会很不妙，至于齐格菲则早就开始安排下属进行工作了。
十几分钟后，两位队长终于在坦克驾驶员们不解的目光下完成了莉莉娅交代的工作，那些因为失去了座机驾驶权而忿忿不平的驾驶员也被打包装进轻装甲车送回前进基地。
“莉莉娅队长，完成了，下一步怎么办？”一头雾水的两人向莉莉娅报告进度。
“之后的情况我会处理，你们只需要跟在我的中队后面随时准备撤退就可以了，根据张队长的说法现在涵洞后面就有埋伏好的敌人等着我们。”莉莉娅面无表情地对二人解释着，实际上她也不确定事情是否能像张松岚预料那样发展。
队伍重新上路，失去了驾驶员的坦克集群动作显得有些呆滞，被反ai条约限制的遥控cāo作系统只能做最简单的行进和开火动作，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作战而是在坦克乘员失去意识时指挥机关用来协助单位逃离战场的，不过在限制了坦克机动力的涵洞里面哪怕是最厉害的坦克手除了炮术会好一些之外规避cāo作也不会比遥控系统能做的好多少。
――涵洞另一边・革命军暂编侦察部队埋伏区――
“约翰，步哨那边有消息了，敌人还有三公里进入涵洞，数量和上次报告的大致一致。”连夜率领部队赶到埋伏地点的约翰只在座舱里稍稍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通讯频道里就传来英格曼的报告声。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路线，太瞧不起人了！”本来就对张松岚的部队怀有深仇大恨的约翰因为睡眠不足更是火冒三丈，“他们用什么队形前进的？”
“约一个中队坦克为先导，后面是大约两个中轻型机甲队，最后是辎重和远程部队，单位间隔密度不大，没有明显的前哨队，怎么样？是不是按照预定计划堵住涵洞打？”英格曼的声音里带着不屑，要知道在交战区领土上放出前哨可是常识。
“先等等……”约翰拦住了准备行动的英格曼，他心中隐隐有种违和感可又说不出是什么。
也许是被自己百般设计的部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包围圈造成的心理落差吧，就像为了抓捕一只狡猾的狐狸而设下连番圈套，结果第一个简单的绳套就把它逮到了那种奇妙感觉。
“你是不是太过高看他们了？就算是再厉害的部队也有松懈的时候。”约翰这边踌躇不决，英格曼有点着急。
“请相信我，再等等，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约翰还是不愿意太过冒险，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也搞砸了恐怕自己以后在革命军中都不会有立足之地了。
正当约翰犹豫的当口佣兵的先导坦克部队已经开始出现在涵洞出口，这些坦克没有在通过之后直接前进而是分两列开始向道路两侧列阵开始jǐng戒，似乎是早就防备着有人袭击。
“要打就趁现在，等他们稳住脚跟我们就没有优势了！”坦克部队的行动让英格曼大急，阵地战就是侦察机甲的噩梦。
侦察队长的急躁却没有给约翰带来任何负面影响，相反的，看见坦克部队的行动之后约翰脸上竟是浮现出了笑容――没错了，这份小心翼翼，这份先见之明才是他苦思冥想要打败的部队，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尊崇的老长官死在庸碌之徒的手里。
“指挥机开始分配目标，全队瞄准……开火！”注视着正在展开的坦克集群，约翰大声吼出了他憋闷许久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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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岚队的机甲和战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路线、几乎同样的阵容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向第二都市开了过去，仿佛在向躲在卡斯尔雷防线后面的懦夫们挑衅一般。
“这里是左翼先锋的亨克尔，雷达无异常，你们呢？”亨克尔无聊地坐在机甲座舱里打量着空空如也的扫描屏。
“齐格菲中队，右翼先锋无异常。”
“后卫索洛马丁中队，同上。”和另外两人不同的是，莉莉娅没有按惯例用名字而是用姓氏来称呼自己的队伍。
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这些雷达信号的定时通报是不会在中队长之间互相通知而是直接汇报给大队指挥车的，可现在的状况就是张松岚和他的指挥车根本不在队伍里面，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前进基地里舒舒服服地睡着回笼觉。
没了大队指挥这一层现在的指挥机关就变成了由莉莉娅、齐格菲和亨克尔三人各自的队长型机甲协同指挥的情况，莉莉娅自不用说是指挥她原有的部队，齐格菲则是因为自己原来的老部署都被张松岚赢了个jīng光从亨克尔保存的两个中队中分出一个借来用。三人不像张松岚那个差点不及格的机械科笨蛋，个个都是cāo作机甲的好手，所以他们没有用机动力较差的指挥车而是自行驾驶带有指挥xìng能的队长型机甲。
“喂，齐格菲，你知道咱们队长昨天干嘛去了么？”实在闲得无聊，好动的亨克尔忍不住在指挥频道里打起八卦。
“现在是在作战中，不要闲聊。”死板的齐格菲一点也没给面子，迎头就给了一句训斥。
“就是聊聊嘛，反正周围也没有敌人，你就当是研讨战术好了。”可惜跟齐格菲一起混到大的亨克尔完全不吃这套，还是死皮赖脸地在频道里纠缠不放。
“哎……”齐格菲忍不住抚额叹息，“他大概是在我们昨天穿过费耶利卡涵洞之后就带了少量步兵离队，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具体干过什么我也不清楚。”
结果齐格菲还是搭了话茬，他知道亨克尔这家伙一旦起头就肯定会没完没了，更知道就算没人搭理他也会自己聒噪下去，那时候更让人受不了。
“跟你也没说？”亨克尔表示不相信。
“我又不比你多什么，咱们两个都是中队长，既然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齐格菲摊手。
“我还以为是队长嫌我嘴不严就没跟我说呢，那莉莉娅队长知道不知道些什么内情？”听说齐格菲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自来熟的亨克尔又缠上了莉莉娅。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你话太多了，很讨人厌知不知道？”将莉莉娅的沉默当成了厌恶，齐格菲连忙劝告亨克尔。
“我就是好奇嘛……”亨克尔也觉得自己的多话似乎招来了这位不怎么好相处的新同僚的厌烦，嘴上嘟噜了几句就不再出声了。
二人只是因为莉莉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而误解了她而已，其实莉莉娅没生他们的气，或者压根就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现在莉莉娅满脑子里转的都是临出发前张松岚给她的建议：
“这条直行线路上是被分割成两块的低矮丘陵区，除了zhōngyāng的麦吉利卡迪山脉附近几乎没什么可以提供伏击的地利，我们是早晨出发当天返回所以也没有天时给革命军利用，所以唯一的险要之处就是费耶利卡涵洞。这里地形狭窄又有山林作为掩护，想要提升城内那些乌合之众低迷的士气革命军一定会在这里布置伏兵，这股伏兵为躲避监视方便脱离并不会太多，但可以肯定都是jīng锐部队。你的任务就是带队引出这股伏兵然后诈败撤退，下的饵要够料，却也不能太过明显免得被人看出来。至于具体方案嘛，我看就这样这样这样……”
“搞什么，说得好像未卜先知一样！”莉莉娅愤愤不平地一拳锤在扶手上，完全没注意到指挥频道还开着。
“莉莉娅队长，你刚才说什么？”亨克尔挖了挖耳朵。
“我什么都没说！”通讯那头传来莉莉娅带点羞愤的生硬回答，随后回路就被单方面切断了。
“额……我幻听了？”亨克尔很无辜地向齐格菲确认。
“我说过有几百遍了，话太多很讨人厌，你就不行有点自觉？”齐格菲一脸的郁闷加无奈。
不管三人各自怎么想，这场没味的闲谈很快就结束了，队伍前方十几公里外就是这条路线上最险要的关口――费耶利卡涵洞。
“全军停止前进，现在发布大队长命令。”莉莉娅重新回到指挥频道时语气如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听说有张松岚的命令，坐在座舱里百无聊赖的亨克尔顿时jīng神一振。
“首先，从现在开始我代理张松岚大队长的职务负责总协调工作，索洛马丁中队全体散开释放ecm（电子干扰），亨克尔中队、齐格菲中队将你们的坦克部队置于队伍最前锋，所有坦克驾驶员立即放弃座机乘装甲车返回基地，同时所有坦克调整至遥控模式，遥控指挥权连接到我的指挥系统上。啊，对了……别忘了往驾驶舱里放模拟假人，后勤车辆应该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在亨克尔和齐格菲奇怪的目光下，莉莉娅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所有坦克驾驶员放弃座机……是这个意思吧？”亨克尔几乎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幻听了，那可是将近一个中队的坦克。
“我有吐字不清晰或者发出容易让你误解的命令么？”莉莉娅怒目相向。
“啊，没有没有，这就照办。”亨克尔直觉xìng地感觉此时出言顶撞下场似乎会很不妙，至于齐格菲则早就开始安排下属进行工作了。
十几分钟后，两位队长终于在坦克驾驶员们不解的目光下完成了莉莉娅交代的工作，那些因为失去了座机驾驶权而忿忿不平的驾驶员也被打包装进轻装甲车送回前进基地。
“莉莉娅队长，完成了，下一步怎么办？”一头雾水的两人向莉莉娅报告进度。
“之后的情况我会处理，你们只需要跟在我的中队后面随时准备撤退就可以了，根据张队长的说法现在涵洞后面就有埋伏好的敌人等着我们。”莉莉娅面无表情地对二人解释着，实际上她也不确定事情是否能像张松岚预料那样发展。
队伍重新上路，失去了驾驶员的坦克集群动作显得有些呆滞，被反ai条约限制的遥控cāo作系统只能做最简单的行进和开火动作，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作战而是在坦克乘员失去意识时指挥机关用来协助单位逃离战场的，不过在限制了坦克机动力的涵洞里面哪怕是最厉害的坦克手除了炮术会好一些之外规避cāo作也不会比遥控系统能做的好多少。
――涵洞另一边・革命军暂编侦察部队埋伏区――
“约翰，步哨那边有消息了，敌人还有三公里进入涵洞，数量和上次报告的大致一致。”连夜率领部队赶到埋伏地点的约翰只在座舱里稍稍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通讯频道里就传来英格曼的报告声。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路线，太瞧不起人了！”本来就对张松岚的部队怀有深仇大恨的约翰因为睡眠不足更是火冒三丈，“他们用什么队形前进的？”
“约一个中队坦克为先导，后面是大约两个中轻型机甲队，最后是辎重和远程部队，单位间隔密度不大，没有明显的前哨队，怎么样？是不是按照预定计划堵住涵洞打？”英格曼的声音里带着不屑，要知道在交战区领土上放出前哨可是常识。
“先等等……”约翰拦住了准备行动的英格曼，他心中隐隐有种违和感可又说不出是什么。
也许是被自己百般设计的部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包围圈造成的心理落差吧，就像为了抓捕一只狡猾的狐狸而设下连番圈套，结果第一个简单的绳套就把它逮到了那种奇妙感觉。
“你是不是太过高看他们了？就算是再厉害的部队也有松懈的时候。”约翰这边踌躇不决，英格曼有点着急。
“请相信我，再等等，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约翰还是不愿意太过冒险，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也搞砸了恐怕自己以后在革命军中都不会有立足之地了。
正当约翰犹豫的当口佣兵的先导坦克部队已经开始出现在涵洞出口，这些坦克没有在通过之后直接前进而是分两列开始向道路两侧列阵开始jǐng戒，似乎是早就防备着有人袭击。
“要打就趁现在，等他们稳住脚跟我们就没有优势了！”坦克部队的行动让英格曼大急，阵地战就是侦察机甲的噩梦。
侦察队长的急躁却没有给约翰带来任何负面影响，相反的，看见坦克部队的行动之后约翰脸上竟是浮现出了笑容――没错了，这份小心翼翼，这份先见之明才是他苦思冥想要打败的部队，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尊崇的老长官死在庸碌之徒的手里。
“指挥机开始分配目标，全队瞄准……开火！”注视着正在展开的坦克集群，约翰大声吼出了他憋闷许久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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