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章九十六_为师拒绝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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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章九十六

  章九十六

  儿子?萧峋怔了一瞬,旋即想起他第一次遇见“陈河”的时候,这人和越九归一起在街头算卦,姓名卦,给他刚出生的儿子卦。

  儿子。萧峋在心里嘀咕。有必要这样入戏吗?想给你生儿子的倒是多,来一个我打一个,打碎碾成渣,扬到荒草地里。

  他一脚踹开路上的一块碎石子,扯起笑容对谢龄道,“陈兄对令公子倒是上心。”

  买个鼓就是上心了吗?你这家伙很有渣男的潜质啊。谢龄眉尖儿轻轻挑了一下,没应这话。

  谢龄继续向前逛。

  萧峋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看他的眼神微有变化,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不对,满脑子莫名。

  萧峋跟在谢龄半步之后。两人脚程都不慢,没一会儿便将小镇逛完。谢龄往山上折返,依然是步行——御剑虽快,但需要额外花力气,还是步行简单轻松。

  而有萧峋在,谢龄自然不会回人间道的客舍,他去了和越九归的竹林小院。推门而入,院中唯越九归一人在树下坐着,未见温岚身影。谢龄不由问:“温姑娘走了?”

  “我给她看完法器,她觉得甚好,订了一个,交易完成便就走了。”越九归起身迎来。

  谢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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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龄神情甚淡,但越九归知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语重心长解释:“师兄,你误会了,我和她真没什么,人家姑娘就是来买法器的。”

  谢龄又是一声“哦”:“你先前说过了。”他依然在打趣越九归。

  萧峋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抬手拍上越九归肩头:“那你可要努力了。”

  “喂,怎么你也这样想!”越九归不乐意起来,不和这两人说话了,坐回树下喝茶。

  谢龄见好就收,也不再逗越九归。他瞥了眼萧峋,心思转到这人身上,不大明白他跟过来做什么。

  越九归对萧峋亦有此疑惑。他寻思谢龄是陈河这事就他一人知道,萧峋和“陈河”又算不上熟,萧峋和他也没什么事,来这里干嘛?

  哦不对,萧峋和他之间是有一事的。

  越九归想到这事便亮了眼睛,起身来神秘一笑:“萧兄,你还记得我们在秘境里采的松茸么?”

  松茸是采了一篓,但吴芳年和孤晴出现后就丢了。萧峋疑惑他为何提这事,但还是点头:“记得。”

  “那会儿我不是比你们晚到营地吗?我顺便把那竹篓给捡回来了。”越九归从鸿蒙戒里取出当初萧峋用来装松茸的竹篓,“一会儿下山去,弄个松茸炖鸡?”

  越九归一步一步走向萧峋,把竹篓递给他,满面笑容,语气殷勤。

  “你竟还惦记着捡这个?”萧峋惊了。

  “好不容易采来的。”越九归理直气壮,“再说那会儿吴芳年和孤晴不都走了吗?”

  “行吧,真是多亏了你惦记它。”萧峋心情复杂地应下,尔后看向谢龄:“陈兄一起?”

  谢龄尝过萧峋做的松茸炖鸡,滋味甚鲜美,自然没有拒绝。

  谢龄和萧峋又下了一次山。

  这是一次饯别宴,越九归今夜启程回姑苏,而谢龄和萧峋明日启程返回宗门,短期内不能再相聚。

  桌上除了萧峋的松茸炖鸡,还有越记小食厨师准备的许多菜,有萧峋第一次来时想吃十斤却只给上了一份的龙虾,有谢龄喜欢的水煮牛肉,还有辣鸡子、清蒸鲈鱼、辣椒炒肉、大盘鸡等等。

  酒也上了十坛,宴席丰盛。

  谢龄坐在面朝窗户的位置,看见天幕逐渐暗下来,像是泼开了深蓝色的墨,但在遥远的西面,有一缕金色的光线迟迟不散。它的周围一片浓稠墨蓝色,它却在翻滚、在挣扎,放出灿烂辉芒,不愿被吞噬去。

  可终究没敌过时间的手,那抹绚烂渐弱渐暗渐轻。

  这是天光与大地的别离。谢龄忽然有些伤感。太阳辞别天地,第二天又会升起,但人和人不同。这是个慢节奏的世界,没有技术爆炸,距离就是距离。他和越九归在此一别,再见不知又是何年。

  谢龄抿了一口酒。他会怀念这段日子的。

  越九归瞧出他的心绪,道:“师兄,我回去就琢磨我那法器,争取尽快弄出来。”

  “炼器之事不能急于求成。”谢龄不赞同。

  越九归嘿嘿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晓得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是缺什么东西,寻人通知我。”

  “好的。”

  萧峋依然不知晓他们两说的那法器是什么,闷闷捞起一个小龙虾,掐头去壳,剥出虾肉、蘸满酱汁塞进口中。

  谢龄记得这家伙能吃辣,却不能吃太辣,倒了杯茶递去,萧峋这才不那么郁闷了。

  戌时过半,夜幕悬星河。席上酒还剩三四坛,菜倒是全吃完。想到越九归还要回姑苏,谢龄提议今夜到此为止。萧峋说他还想再喝几杯酒,没同谢龄一道走。

  谢龄乐于能独自行动,出了越记小食,在镇外寻觅到一个山洞,改换装束,恢复本来的模样。

  而留在食肆里的萧峋,目送谢龄离去后,趁越九归还没走,起身一把勾住他肩膀,问:“越兄,老越,先前你们说的那法器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一种联络用的法器。”鉴于萧峋是谢龄的徒弟,越九归没对他隐瞒,把想法大致同萧峋说了一番。

  萧峋听后眼神一亮:“这东西甚好。”紧接着问:“我能预定一件吗?”

  越九归心道你俩不愧是师徒,反应都一个样。他思量几许说道:“现在还未制出样品,价格不好估算,但我可以给你一个优先购买的资格。”

  “这也不错。”

  “我给你写个凭证,到时你来买的时候,将它一起带来。”

  “越兄思虑谨慎。”

  “做生意嘛,应当的。”越九归笑得谦虚,取出纸笔、写好字据,再盖上两道印,交给萧峋。

  萧峋又同越九归说了几句,从越记小食离去。萧峋没有直接回“山上”——他摸不准谢龄会用什么速度回去,若能抢在谢龄之前还好,要是撞上谢龄换装就尴尬了。

  他干脆闲逛起来。

  入夜之后小镇变得冷清。街上不见多少行人,许多铺子都关门,没打烊的那些门口的灯笼在风里飘摇着,微光只能照亮窄窄一方。

  路过某家酒坊时,萧峋被老板叫住:“这位少侠,可要尝尝本店新酿的米酒?”

  “米酒?”

  索性闲来无事,萧峋回头搭理了一句。

  “对,是加了暮叹花的米酒。”老板呵呵笑道,“少侠不是镜川人吧?这花离了我们这儿,别的地方都不开的,不如尝一尝?”

  “行。”萧峋答应下来。

  老板倒了一小杯递过去。

  这酒色泽不错,甚是清亮。萧峋抿了一口,它酸酸甜甜,酒味不重,暮叹花的味道倒是没能喝出,但适合用来佐餐。他生出带些回去、让谢龄也尝尝的心思,对老板说:“给我来两坛。”

  老板脸上笑容更盛,道了句“少侠请稍等”,转身进去去打酒。

  萧峋站在店门口等候,等着等着,嗅到夜风里多了某种气息。萧峋挑了下眉,反手抽剑,转身一划。

  剑光划破夜色,稳准狠挑出一抹血迹。

  藏在风里、试图偷袭萧峋的东西现出原形,是头上生角、青面獠牙、周身萦绕黑气、身后拖着一条尾巴的——魔物。

  不止一只。就在这一刹,萧峋身前背后,墙根巷口,屋檐顶上,全是它们的身影,多得数不清了。

  萧峋皱眉,抓出第二把剑。

  “啊啊啊!妖怪!”出来送酒的老板瞧见这成堆的东西,惊得魂飞魄散,酒坛哐当摔碎在地。

  “有妖怪!快击鼓啊!有妖怪!快击鼓啊!”老板扯着嗓子慌忙大喊。

  不仅他一人如此,镇上其他人亦在叫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很快响起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小镇里清冷一扫而空,尽是恐慌惊叫。

  镇外,正慢条斯理步行上山的谢龄闻声回头,见得镇中黑影憧憧,神情一变,踏剑而起。

  萧峋陷入混战。一人对几十头魔物的混战。为了不让魔物伤害街上百姓,他用几株灵植将它们都吸引了过来。这些东西以中低阶的为主,每一个都不难对付,但它们一拥而上,便极为难缠。

  咚咚咚!鼓声还在响。

  r/    声音传向远方,也传进萧峋耳中。这鼓声仿佛在往萧峋心上敲,每一声都让他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萧峋的气息迅速变乱,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魔气不断翻滚,就要溢散出来。

  鼓声有问题?

  不,鼓声没有问题,他的异常是这些包围住他的魔物所引起。它们呼唤同类、互相激昂斗志,而在他体内、伴他而生、和他共存数十载的魔气欣然接受。

  寻出问题根源的同时,萧峋呼吸变为喘息。他艰难压制住企图狂舞的魔气,手上长剑一挑,削掉扑面来那魔物的脑袋。

  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他的秘密会暴露。

  但他离开了,这条街上的人怎么办?

  “山上”的人会来保护他们的。

  可那些人现在还没来。

  得留下,留下来,撑到“山上”的人来了再退。萧峋内心纠结挣扎,咬着牙一连斩下三头魔物的头颅。

  魔物看着同伴惨死在前,更是狂戾暴躁,发疯似的涌向萧峋。萧峋剑走刀势,以自身做圆心,拉出一记如若满月的斩。剑光起处叠于落处,明灭一刹,将四面的魔物砰然掀出丈许远。

  但没躲过从斜侧窜出的那个。

  那是个猫一样大的魔物,身形迅如闪电,一下扑到萧峋手上,抱住他手腕张口狠咬。萧峋猛地把它甩脱,再起一剑劈向脑后,一击毙命。

  萧峋手腕破了。

  滴答。

  血从萧峋伤口流下来,落到地上的瞬间,红色血液上腾起丝丝缕缕黑气。

  鼓声没有停。但萧峋听不到这震天的响了,他能听见的只有魔物们向他发出的嘻嘻笑声。

  萧峋呼吸声从重到轻。他垂下握剑的手,缓慢眨了一下眼眸。他眸色变暗。有东西从他心底探出了头,那是深埋在土壤底下,沉睡到几近腐朽的欲念。

  对鲜血的欲,对撕毁一切的念。

  萧峋握紧剑,向前走了一步。在他眼前,小镇里的灯火阑珊化为了混沌虚无。

  “萧峋。”

  就在萧峋即将踏出第二步、踏进那片虚无深处的时候,一个声音穿透如浪潮般重重叠叠拍向他的嬉笑声,来到他的耳边。

  这是道低低冷冷的声音,是枝上雪消融,泠泠落山间,萧峋极喜欢。

  萧峋停下脚步,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空无化作茫然。

  喊他的人是谢龄,单手提剑站在萧峋面前,站在一群魔物之间,一个头两个大。眼下情形,他唯有庆幸自己提前研究过如何压制魔气、帮助被魔气侵蚀的人恢复神智。

  谢龄在心中叹了一声又一声气,五指成爪,悬空抓剑,以剑气震慑四周魔物,另一只手食指凝聚灵力,轻轻点上萧峋眉心。

  萧峋所在的混沌虚无中开始落雪。这里没有风,细密的雪珠径直坠落,落在他发间和肩头。

  萧峋讨厌下雪。可这一刻,他竟生出欢喜的心情,觉得这些雪打在身上分外舒服。

  何以如斯?

  何以至斯?

  萧峋迷茫不解。

  迷茫中的萧峋在这场雪中坐下来,抱膝的坐姿,下颌抵住膝盖,银发铺满身后。雪越下越大,须臾间将他埋住,但萧峋仍然觉得舒服。

  萧峋眨了下眼,将眼睫上的雪抖落。眼前清明了,同样清明的还有思绪,萧峋骤然醒悟:这不是一场雪,这是——

  “谢龄?”

  他看清面前的人,惊讶唤道。

  谢龄没计较萧峋对他的称呼,撤回手指,丢下一句:“诵清心咒。”

  继而又说:“还有三十息,那些人就到了。”

  “够了。”萧峋应道。谢龄用的办法强大而高明,他外泄的那些魔气都被谢龄抹掉,体内的也基本被镇压住了,需要做的事不多。

  萧峋没有默诵经文,用从前的老方法将体内那股魔气纳入自己控制之中,再提双剑,对谢龄道:“师父别同它们动手了,我来就好。”他的语气隐有担忧。

  “然后你再一次失控,我再一次出手救你吗?”谢龄面无表情。

  “或者你一剑劈了我,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失控了。”萧峋轻声说道。他垂低眼眸,看起来有点儿自暴自弃,可紧接着又说:“当然,我知道师父不舍得的。”

  谢龄:“……”

  谢龄背对这人翻了个白眼。

  镇上魔物甚多,幸而东华宴秘境结束,不少修行者来到镇上饮酒吃饭,众人皆出手,房屋是损坏了不少,但受伤的百姓不多。

  谢龄跃起凌空,垂眸望定小镇,轻轻呼吸,轻轻划下一剑。

  一剑出,落下的却是万道光芒,顷刻穿透镇上所有魔物。如同火光驱散黑暗,剑光以不可逆转之势搅散它们身影。正在战斗的修士、瑟瑟躲藏的百姓俱是一惊,惊后抬头仰望剑光来处。

  星河夜幕,有一人轻衣飘舞。

  “雪声君!”

  谢龄算得极准,三十息到了,“山上”的人结队来到小镇。目睹这一幕,带队人连忙执礼:“多谢雪声君出手相助!”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矮身。

  谢龄语气冷淡:“比起和我行礼,你们应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言罢一甩衣袖,将杵在地上仰望星空的萧峋提溜上来,化光远去,回了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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