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_93_宿主他想毁灭世界[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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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_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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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岁晚登位不过一年,虽然天下看似已经大统,但无数野心勃勃的人等着岁晚出岔子,好来摘取这现成的果实。

  燕国、陈国、周国中,陈国与周国老老实实的收敛了气焰,陈国的皇帝陈暨和周国的皇帝周飞鸿都乖乖的俯首称臣,只有燕国的燕麟,表面上看起来顺服,实际上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

  “退下吧。”岁晚已经将国都定在了天下的中心——凉城,但毕竟大统不过一年,皇城还没修建好,岁晚只能暂住原陈国的首都。

  “陛下,注意身体。”陈暨——即陈修平看着岁晚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多关心一句。

  不仅陈修平,周飞鸿和燕麟都在这里,三个亡国之君站在一起,听凭一个女人的吩咐,周飞鸿没心没肺惯了,他向来喜欢美人,夺皇位不过是为了报仇,现在周国亡了,他才是最开心的一个。

  陈修平只求天下太平,与岁晚似敌似友的合作过一段时间,知道岁晚也是一心为民,没太大野心和欲望的他也放下了。

  只有燕麟,仍旧暗地里饲养着爪牙。

  “无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天气转凉,岁晚忙的脚不沾地,不经意居然有些发热,她挥挥手,“明日你们就去报道。”

  这话一出,燕麟的脸都扭曲了。

  四人在这,是安排如何处理这群亡国之君的问题。岁晚让他们在朝廷中任职,当个普通官员,既可以方便监视,朝中那么多眼睛看着,也让他们不敢动手脚。

  但是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却成为了普通的官员,别说燕麟,就连周飞鸿都有些不满,好在岁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早早就将这些亡国之君的所有后人都集中在太学院学习——说的好听是求学,难听一点就是质子。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最后都躬身退开。

  见他们走远了,一直躲在梁上的人轻巧跳下来:“你没事吧?”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岁晚说道,又打开面前的奏折,“常年征战,百姓们都穷困潦倒,但新国刚刚建立,国库空虚,实在无法免税……要想法子弄点钱充实国库。”

  南冉皱眉,伸手抢过她手里的奏折:“你已经忙了几个月了,我看你的病就是累出来的,别看了,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岁晚看中空空如也的手中,叹口气:“我哪来的时间敢休息,你没看见燕麟的神情吗。”

  她才登基不久,还不习惯用“朕”,和亲近的人说话时,都好像是往常一样。

  “别想了,你在这干想也没用,出去走走,说不定你就想出法子了。”南冉丢开奏折,他只是个武将,虽然武功可以,但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他实在是不喜欢。

  岁晚听到南冉若无其事的避开燕麟,眉头一皱:“你还将燕麟当做自己的小师弟?”

  南冉神色一暗:“自从知道他口中说着救出师傅,实际上是他吩咐那些人挑了师傅的经脉、废了师傅的武功后,我再没有师弟了。”说完后,南冉看着岁晚。“我只有你一个师妹。”

  “人心难测,他野心太大,若是师叔死了,你……也会因为救师叔而死,到时候他就能收下南家军,民心所向的争夺皇位。”岁晚轻轻一笑,苍白的嘴唇勾勒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像是沟渠里的阴暗老鼠,只敢偷偷摸摸的行事。好不容易当皇帝了,没过几天顺心日子,又被我们打败了。”

  “他的野心永远也得不到实现,只能在深夜中被膨胀的欲望折磨,这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吗?”岁晚虽然年逾三十,又常年征战,早就不再精致秀丽,除了皮肤依旧是天生的雪白,手指、脸颊都粗糙了许多,眉梢眼角却多了几分锐利。

  当年的她就像一朵带着露水的小白花,如今却是染着血的食人花,肆无忌惮的露出自己带血的利牙。

  当年她被南迁客的杀伐之气震住,如今她早已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自身的气场全开,也是个能够吓哭小孩儿的强势。

  “别说他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出去逛逛吧。”南冉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将饿狼看成了可交之人,“你也该去看看,你一手开创的太平盛世,你子民的生活。”

  原本还想拒绝,听到后半句话,岁晚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趁着岁晚去换便服的时候,南冉招来手下,也换上便服,暗中护卫,明面上只留下他和娄安两个人——娄安是娄安的弟弟,娄安早在苟利的时候,就因为替岁晚挡了一剑而魂归天边。

  多年要么穿戎装,要么穿宫装,许久没有穿便服,岁晚难得的有点不习惯,换上年轻时最喜欢的白色衣裙,看着铜镜里的人影,她笑了笑。

  这身衣服比当年精致华美许多,料子轻柔,穿上去飘飘欲仙,就连岁晚身上的杀伐之气都淡了许多,乍一看好像仍旧是当年那个冷清的小姑娘。

  南冉看了半晌,心头一酸:“小姑娘都这么大了,你……你身边也该有个人陪着了。”

  “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让我散心的吗,走吧。”岁晚笑着打趣。

  京城里依旧和当年一样繁华,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女帝,普通百姓却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帝长什么样,看到岁晚,只以为是个金贵的富贵太太。

  “看样子应该有些年龄了,却还做少女打扮,莫不是嫁不出去……”

  有人仔细看过岁晚,然后调笑,没敢凑过来,只是在一旁笑着说完后,就闪身一躲,消失在人海里。

  “你!”南冉气急,刚想追上去,却被岁晚拉住。

  “气什么,别人说的是实话,可不是嫁不出去么。”岁晚自己毫不在意,她当年立过誓,这些年也并未遇到心仪的男子,是以并未嫁人,后宫中倒是有许多人塞进来的男宠,不过来一个扔一个。

  “这些年你也算是完成了誓言了,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南冉哼哼一声,仍有些余气未消。

  他将岁晚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来疼爱,眼看着岁晚磨砺出一身手段,却还是把她当做弱不禁风的少女,需要被自己护在羽翼下。

  “那你看哪个男子够资格?”岁晚淡淡一笑,左顾右盼着这些平凡人的生活,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嘴角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南冉一愣,他只想有个人能陪陪岁晚,还没想过到底谁能够陪她的问题:“要不,陈修平?他性格不错,当年对你也有几分心思。”

  “他有妻有子。”

  “……周飞鸿?他对你当真是喜欢得紧,又无妻室。”

  “你给他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去,看他还想不想得起我。”

  “龚杨英?……”

  这么一个一个数过去,南冉简直愁的不能再愁了,年纪大些的,都有了妻妾,但年纪小点的,别说岁晚,那些小兔崽子,他自己都看不上眼,何况岁晚。

  “喜欢我的,要么因为我的容貌,可我现在年老色衰,别急着否认,比起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可不是年老色衰嘛。”岁晚难得放松,甚至有兴致给自己愚笨的哥哥上课,“我容貌不在,那些喜欢我容貌的,早就另觅他人。再有喜欢我权势的,我是决计不会放在身边的,你没听过美色误国这回事吗?”

  “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南冉头发都要白了。

  “有为我忧心的功夫,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个妻子,你只是无法生育而已,又不是不能尽人事。”岁晚慢悠悠的反击。

  大街上说这个话题,南冉黑黝黝的脸上看不出来,倒是耳朵红得好像要烧起来一样:“胡言乱语!”

  这也是岁晚心中的痛,当年燕国与周国联手,岁晚不得不避其锋芒,从雪山穿行而过,她不小心落入冰隙,是南冉义无反顾陪着她跳下去,当了她的护垫,他自己却被冻得太狠,伤了根本,大夫说,他此生恐怕不能孕育子嗣了。

  气氛有些沉默,岁晚心里兴致也落了下去,刚想说回宫,却突然看见远方排起一条长龙。

  “怎么回事?”岁晚心情不好,顺口问一句,转身就打算回宫。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两兄妹斗嘴的娄安开口:“是木家又在放粮了。”

  “放粮?”岁晚停下了脚步,“木家?那个多年来一直给我们送军粮的木家?”

  “是。”娄安应道,见岁晚疑惑,又多解释了几句,“京城里也有些外地来的流民,他们居无定所,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或郊外,三餐不继,木家雇佣了一些人,平时也会放粮救济。”

  木家。岁晚眯着眼睛,这木家在苟利国时就给他们送军粮,开始很少,后来渐渐多了起来,她曾疑心过是别有用心之人,当派人去查过,当时称是可信之人。

  一年前岁晚登基时,大赦天下,奖励功臣,只有木家,推辞了。

  原本已经忘了的事情,又在心里堆起了疑惑。岁晚又回身走向木家:“每次派人去请木家家主,他们都推三阻四,这次偶然见着,顺便去看看吧。”

  南冉和娄安自然没有异议。

  慢慢走近木家,岁晚心知十几年来木家都没有异动,应当也是可信,但帝王多疑,岁晚也不例外。

  “多谢木老爷。”长龙的尽头,是一个名为木家粮商的牌匾,好几个少女在发放馒头,少女们并不是侍女的打扮,而是和流民们一样的打扮,但破旧的衣服被洗的干干净净,露出独属于少女的清秀。

  每一个领走馒头的人,总会道一句谢。

  “这个木家,算得上民心所向啊。”岁晚眯着眼睛,勾着嘴角笑起来。

  “木家这几年来也慢慢做大,各地都有分号,粮、布、客栈、古玩,他们都有涉猎。”娄安岁晚表情不对,连忙上前一步,说道,“但木家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岁晚淡淡瞥了一眼娄安,眼中的威压让娄安差点双膝一软跪下来。

  “娃子,好好替木老爷做事。”有个老妇人领了馒头,对正在派发馒头的少女说道,“不要工钱都好。”

  “嗯,我会的。”少女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一样,“木老爷一定要给我们工钱,领了工钱了,我给娘买些吃的。”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老妇人就赶紧离开了,生怕影响到后面的人。

  “木老爷!”突然,少女眼睛一亮,唤道。

  一下子,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跟炸了锅一样,那些流民们回头看向少女所看的方向。出乎岁晚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木老爷是个年迈但慈祥聪慧的老人,却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而立之年,穿着镶着金边的白衣,袖口领口都绣着精美的图案,面容看起来年轻,头发却早早就发白了,脚下步履尽可能的缓慢,但仍旧一瘸一拐。

  能看出他年轻时定然是个清秀的小公子,笑的沉稳温和,只是这笑容,莫名带着点少年的天真稚气,眼睛明亮如星。

  岁晚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躲在南冉身后,心头一震。

  是她大意了,她,她质疑过木家的来意,怀疑过木家,派人去了解过木家。木家,木家,木家……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堪称天下第一商会的木家,会是本源镇的木家,那个她以为是个老人的木老爷,会是木归山。

  “木府还需要一些长工,若是你们没有去处的,可以去木府看看。”木归山说,声音褪去了少年时故作沉稳的青涩,带着成年男人的温和。

  又是一阵杂七杂八的“多谢木老爷”,木归山笑了笑,笑声有些腼腆:“不用谢。”

  正说着,木归山突然看到了什么,慢慢走过来,听到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岁晚尽可能把自己缩在高大的南冉身后。

  南冉与娄安疑惑的对视一眼,但还是顺着岁晚的意思,两个人将岁晚挡的严严实实。

  “娄兄,你怎么过来了?这位是?”木归山冲着娄安笑眯眯的打招呼,。

  “我是南冉。”南冉不知道为什么岁晚要躲着这个人,眼睛里就带了些敌意。

  木归山察觉到这一丝敌意,莫名的挠头,乖顺的退后一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将军,久仰大名。”

  说完后,木归山迟疑一会儿,僭越问道:“不知道……陛下身体安康否?”

  南冉眼睛一瞪,差点要大喊拿下,背后一只手将他腰上的肉狠狠一拧,痛得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还,好。”

  木归山疑惑的看向娄安。

  娄安干咳一声:“他最近受凉了,有时候会表情不受控制。”

  木归山理解的点头:“南将军为国为民辛苦了,也万望保重身体,陛下需要您,百姓也需要您。”

  原本是拍马屁一样的话,由他说出来,却令人感觉是发自肺腑的崇敬与担忧。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南冉冷哼一声,脸色却缓和了一些。

  木归山识趣的告辞,一瘸一拐的走进木家粮商。

  直到听不到拖沓的脚步声,岁晚才松了一口气,她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登基的时候没有,行军打仗的时候没有,在苟利国临危受命的时候也没有。

  “把木归山这十几年的所作所为都查出来,递给我,尽快。”岁晚长叹一口气,说道,又改口,“三天之内递给我。”

  南冉与娄安面面相觑:“这木归山,是谁?”竟然让皇帝去专门调查他的消息,是敌国探子?

  “他是我的,一个故人。”岁晚说。

  故人?娄安恍然大悟:“难怪,以前我们在苟利国苟且偷生的时候,他就给我们送粮食了,是看在陛下面子上啊。”

  岁晚一时间五味杂陈。

  岁晚与南冉一手建立的归一门快极了,第二天就将木归山的生平递了上来。

  二十岁以前的资料少的出奇,不过归一门建立的时间还短,找不到以前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岁晚慢慢翻过下一页,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终于在她眼前展开,木归山的人生也在她面前铺展开。

  从一个木家无所事事的少当家,到如今赫赫大名的木老爷,他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原本骄纵的少年被磨去了一身反骨,学会了低头,学会了虚以委蛇。

  他父亲的知识在后来越做越大的时候慢慢不够用了,他只能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得头破血流,辛辛苦苦让木家在长河流域慢慢有了名声。

  后来,他一直在找一个姑娘,找了许久,几年后他终于不找了,他开始往苟利国送粮食,开始的时候他家业还小,粮食并不多——但岁晚记得,当时的她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士兵们饿的开始啃树皮,那并不多的粮食,帮助她渡过了一劫。

  后来,他家业渐大,岁晚的军队也渐大,他的赠粮不过是其中一份,那些吸血虫一样的商会们不择手段想要从岁晚身上吸取好处,让岁晚对所有商会都没了好印象。

  直到一年半以前,不知道燕麟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抓去了木归山,想要知道岁晚的下落。刚好这个时候,娄安的军队带队碾平了燕麟的皇城。

  木归山只被关押了两天一夜,这两天一夜以后,木归山从此走路都一瘸一拐。

  经历了诸多磨难,商会打压、军|队|镇|压、牢狱之灾,木归山却仍旧干净的如同当年那个少年,善良一如往昔。

  “怎么了?”南冉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岁晚对着桌子上的的东西怔怔出神,他以为是什么为难的奏折,随手拿起来看。

  三两下看完后,南冉也忍不称赞:“这小子是个纯爷们儿!”

  不知怎么的,岁晚突然就笑了起来:“要是你早个十几年看到他,他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靠着家里的浪荡子?”南冉想了一想,“不像啊。”

  他不仅是个靠着家室的浪荡子,还是个只会追着姑娘走的小色胚,那个小小的本源镇就是他所能见到的最大的世界,不自知的愚蠢和自大,但那点愚蠢和自大,却可爱的紧。

  岁晚当时只觉得他有时候很烦,但他对自己掏心掏肺,又不好言辞拒绝,反而是独未还,当时就笑起来,满口的这小子有趣,是个有趣的。

  “你现在还年少,向往的是天高任鸟飞,等你经历多了,你就知道,有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所有都捧到你面前,有多难得了。”独未还如此说道。

  岁晚这时候莫名有些恍然,这十几年,她见过很多人,木归山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心仪她的,不说一百,也有几十个。

  风度翩翩的皇家公子,稳重可靠的将军,油嘴滑舌的商贾,乃至于双手奉上皇位的帝王,但岁晚都不为所动,她以为是为了自己的誓言。

  可现在想想,不过是没有心动而已,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在最年轻的时候,就经历过最为真挚的感情,那份感情真挚得,时光只能将它雕琢的更晶莹剔透,而其他人……这么多年后,都有妻有子,甚至妻妾成群的,哪怕他们嘴上说着爱,又有几分可信?

  岁晚一直以为自己并不需要感情,但这一刻,她从来没有动过的心,突然轻轻的,轻轻的跳了一下。

  “退朝后让木归山来见我。”岁晚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木归山被带到皇宫的时候,表面上依旧镇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扑通扑通得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他没来过皇宫,只能跟着宫女的脚步,但宫女的步子有点快,他拖着伤腿跟的有些困难,走到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岁晚穿上了白衣,等在御花园里,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风景,余光看到木归山的狼狈,脸色不着痕迹的一沉,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宫女。

  木归山也看到了岁晚,连忙深吸一口气,就要跪下去:“草民……”

  岁晚却快步上前,托住他的手腕:“木归山。”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陛下。”木归山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看她。

  多年来的巧舌如簧如今仿佛失去了作用,在这人面前,他永远是当年那个赤诚而热烈的少年,他并非是不敢抬头见天颜,他只是怕,一旦看到这人的面容,他眼里不加掩饰的灼热会吓到她。

  他老了,已经过了能够赤|裸|裸表达自己的爱意,不加掩饰的追求心仪女子的年纪了。

  一只手却伸向前,放在他下颏上,用力让他抬头。二人僵持半天,木归山死命不敢抬头,岁晚多年征战,并非什么柔弱女子,也不至于拿他没没办法,可她或许心里也有些异样,不愿强迫这人。

  二人就像是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的姿势,那个依旧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是调戏人的那个,南冉躲在一边,看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说好的冷心冷情,说好的无欲无求,说好的不愿耽迷小情小爱呢?!

  “还是叫我岁晚吧。”岁晚说。

  木归山骨子里的一股劲突然一松,十几年来,他知道岁晚在哪,也知道岁晚如今登基成帝,可他还从未敢去见过她,这一句岁晚,缥缈在空中的神智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

  顺着岁晚的力道抬头,木归山十几年后,终于又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岁,岁晚。”

  岁晚和当年如出一辙,反倒是自己,老了。木归山有些黯然。

  “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是你。”岁晚收回手,一路留下幽幽的暗香,她淡淡的笑,轻轻拂去身上不小心掉落的花瓣,“坐。”

  木归山坐下了。

  “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岁晚清清冷冷的问道。

  南冉几乎忍不住跳起来:木归山过得怎么样,你快比他自己都清楚了!

  “很好。”木归山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

  “娶妻没有?”岁晚不在意,又问。

  “没有。”

  “为什么不娶妻?”

  “……”木归山没有回答。

  岁晚长长舒出一口气,慢悠悠的说话:“我该立个帝君了,哦,意思就是我该找个相公了。”

  木归山蓦地抬头,震惊又诧异的看向岁晚,他知道岁晚早晚会成亲,他以为会晚一点,没想到这么快。怕自己的神情太过,他又连忙低头:“恭喜。”

  “当皇帝挺好的,至少强抢民男没有人敢管。”岁晚装作没有看到木归山的怅然若失,又说。

  “……没有不愿意娶,与您永结秦晋之好的。”木归山心里一痛,他想,记忆力的小仙女,到底是要离开了。

  “所有人都愿意?”岁晚低头喝茶,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当然,你长得好看,性子又好,没有会不愿意的。”木归山发自内心的说道,他进宫的时候,以为岁晚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叙叙旧什么的,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好。”岁晚将手中的茶盏一放,玉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你就回去准备一下,与我永结秦晋之好吧。”

  “是,我……”木归山老老实实的低头应道,话未说一半,猛地抬头,惊恐交加地看着岁晚,“我,我?!”

  “怎么,你不愿意?”岁晚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

  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木归山激动地结结巴巴:“我,我愿,我愿意。”

  “乖。”岁晚倾身上前,在木归山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原本是想落在唇上的,但她把一把年纪还像个小兔子一样的男人吓坏了。

  这么多年混迹军营,荤段子不知道听了多少,见过的情侣也多如狗,该知道的,岁晚一点不落,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相公了。

  岁晚让人去算了一个良辰吉日,打算成婚,这个消息一散布出去,早朝的时候当即炸开。

  “陛下,那木归山家世浅薄,实在没有资格母仪天下啊!”有老臣跪伏在地上,恸哭。

  “他又不是女子,有何母仪天下?”岁晚坐在高高的龙椅,面对这朝中的百官,她既是他们的王,也是他们的敌人。

  “那木归山是个瘸子,如何,如何有资格与陛下成亲!”另一个将军也怒气冲冲,他当年曾经心仪过岁晚,如今虽然有妻有子,但看到岁晚仍旧忍不住心动,乍一听到岁晚要成亲,他是最不愿意的一个。

  “朕看重的是他的人品才华。”岁晚冷哼,“他的腿是为铎朝所断!”

  “陛下……”陈修平也上前一步,所有人都以为他也会反对,他沉默一会儿,“只要陛下真心喜欢,这个,国父,便是最好的国父。”

  说着,陈修平深深跪倒在地,他想到当年那个清清冷冷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动了动嘴唇,最初的心动,也是心动。

  “陛下的眼光实在奇特,这木归山不仅是个老男人,又丑又瘸,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商人。”燕麟才上朝没多久,他原本是敌国的王,朝中有他的敌人,也有他原本的臣民,这么几天下来,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他心里最不平的是,明明他是最早遇到岁晚的,为何,为何他确实与她关系最远的一个!无数次,夜阑人静的时候,燕麟幻想着当年收服了岁晚,将这个美丽的如同雪莲花一边的女子收入房中。

  她不仅是自己最好的红颜知己,也会是最优秀的军师,为了补偿她,等他一统天下后,他可以立她为皇后。

  这么想着,白日里所受的委屈似乎都不算什么了,但如今,岁晚当真要成亲了。

  “放肆!”岁晚目光一寒,冷冷看向燕麟,原本还叽叽喳喳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岁晚冰冷彻骨的声音,“木归山是朕的丈夫,是铎朝的唯一的国父,岂是你等小人可以议论的!来人,拖下去,重打两百大板。”

  冷冷看着燕麟瞪大了眼被拖下去,岁晚突然挥挥手制止了侍卫,燕麟眼前一亮,却听到岁晚冷漠的声音:“仗刑由刘将军亲手执行。”

  刘将军是原燕国的一个前锋,与燕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朕最后再说一次,木归山是朕的伴侣,与朕共享这大好河山之人,若是胆敢有人对他不敬,便是对朕的不敬,冒犯天子,该当何罪?”岁晚目光环视一周,目光所过之处,群臣无不低下头,“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后,岁晚拂袖而去,这是第一次,新皇登位后,半途退出早朝。

  南冉见势不对,从朝堂中悄悄跟上去,跟着一路走到御书房,南冉笑着打哈哈:“不就是……”

  看着岁晚的眼神,他愣是没敢将话说完。

  “你也觉得他和朕不配?”岁晚眯着眼睛看他。

  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他从未感受过,如今轮到自己了,南冉才知道,为何朝中众人为何这么怕岁晚:“没有。”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作为朝臣,你该懂得自己身处的地位。”岁晚说完后,脸色又缓和下来,“作为哥哥,我请求你。”

  岁晚雷厉风行惯了,她只花了十二年就从一个弱女子,走到如今的帝王之位,中间的艰难险阻,不足为人道,如今第一次,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她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这几天木归山和她在一起终于不紧张了,回到了少年时的模样,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的讨好,却并不腻人。

  木归山一直暗暗关注着她,知道她一路走来的不易,堪称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仿佛这个人并不是冷血无情的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是木归山每每看到岁晚身上的伤痕时,总忍不住露出伤心的神色,这个时候,岁晚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上去,一吻完后,木归山已经晕头转向,满心满眼的岁晚。

  而岁晚,也明白木归山从当年的小镇少年到如今的艰辛,在外她所过之处,无不胆战心惊,但木归山喜欢,她只能收敛了自己的尖牙利爪,尽可能的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讨他亲昵的摸摸。

  岁晚曾经想过,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几年,可是后来却明白了。

  当年的岁晚,太聪明,而木归山,太笨。错的时间,对的人,也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如今,才是真正的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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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很多名字来自白居易的《岁晚》

  没想到吧,岁晚的cp是木归山!手动

  岁晚仍然心怀国家,只是很多时候为了大义而忽略了小部分;而木归山内心柔软,总是帮助很多人……总结起来就是:《腹黑帝王和她的小相公》

  岁晚:你看,这是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满意吗?

  木归山:多穿点,别着凉。

  他们有自己的事业,爱情这种东西,是锦上添花,而不是为了爱情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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