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6】司徒长鹰VS绥颜05 反将一军(全文完)_倾君策之将门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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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6】司徒长鹰VS绥颜05 反将一军(全文完)

  司徒长鹰发誓,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女人面前局促不安。

  不安的不仅是他的心情,还有他的言谈举止。从来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易州纨绔世子爷,此刻到了绥颜面前,却是低着头坐下,拿着扇子挡了脸,也不敢抬头瞧瞧了。

  一来是他从前听说过绥颜太多厉害事儿,此人必然是个母夜叉,二来他如今做了亏心事,柳如烟又被气走了,此番他要独自面对绥颜一人,还不知道对方要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对付他,要他怎么下不来台呢。

  今日他本来是要来让绥颜知难而退,把这门婚事给退了的,如今看来,好像似乎大概要先把对方的情绪先安抚一下了。

  毕竟其实在他看来,找柳如烟过来,也的确是不太着调。但,事情已经做下了呀……

  “怎么?世子爷向来与女子相见,都是不肯露脸的么?”司徒长鹰心里正忐忑着呢,对面便传来清朗一女声,不算温软倒也听不出愠怒,轻轻柔柔的就像一阵风,轻轻地吹到你耳边,非但不腻人,反而很舒心,难得的好声线。

  尤其是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甚在意,仿佛只是因为礼貌,更让司徒长鹰紧张莫名——女人啊,当真把怒火发出来才不算可怕,这种看似无事的审问才最磨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给你下套。

  “那个……”司徒长鹰清了清嗓子,又咽了咽口水,这才略略放下扇子,“倒也不是,就是那个……”

  空气里仿佛凝固了名为局促的东西,司徒长鹰一向在女人中间如鱼得水的,此刻却不知该将手脚如何去放。

  瞥见小厮手里的食盒,司徒长鹰感谢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离开,赶紧对小厮使眼色:“绥二娘子,在下听闻二娘子喜欢这千层翠玉糕,特意去寻了些来,应该还是热的,二娘子尝尝看……”

  说话间,司徒长鹰这才就势抬眼看她。一眼之下,司徒长鹰饶是见过诸多莺莺燕燕,也是愣了一愣。

  但见面前女子长发及腰恬静,浅色的舒袖小袄不过点缀几朵淡雅的浅粉玉兰,却衬得女子越发静雅。十六七岁,已然出落得大方娴淑,完全看不出半点外传所谓染了她母亲的“风尘”之气。

  再看她容颜,并非一眼绝丽,但杏眸春水,黛眉舒然,说不出来的养眼,越看越无法移开目光。且她面上慵懒而知性的笑意,仿佛不过是无意识地散发魅力,花香独自,并非为了引蝶,一下子将柳如烟等人比到了尘土里。所谓云泥之别,大概也不过如此。

  绥颜身上那种恬淡的气质独一无二,仿佛岁月在绥颜身上安了“静好”二字。

  只是一眼,司徒长鹰忽然生出了不想退婚之感。眼前的女子,与他过往所见过的女子都不相同。也许并不是最绝色,却一下子击中了他心里的某根弦,尽管此刻她还什么都没做。

  也是这一刻,他彻底觉得,用柳如烟来搪塞绥颜,简直就是个唐突至极的举动;而他试图用柳如烟就让面前的女子知难而退,简直是愚蠢至极。

  “实是多谢了,”绥颜见了那食盒,也并不曾表现楚过多的惊喜,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然后她道,“这千层翠玉糕实是难得,家里人排了几天也未曾得的,世子爷费心了。不过,倒不是小女子爱吃这点心,实是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得过分甜腻之物,听得这千层翠玉糕样貌好,口感极佳,香甜适中,入口即化,便想着给她寻些。”

  言罢,又立刻对桑落说:“如今既得了,快立刻着人送回府去,别凉了。就说是世子爷特意给她老人家寻的。快去。”

  后面的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司徒长鹰的耳朵里。司徒长鹰面上忽然一热,越发觉得今日之举混蛋至极——如今一看,绥颜绝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主,只是不知为何外头的名声不太好,也许就如同他一样。她既传闻与别家闺阁千金不同,如今不管是真还是做戏,都瞧得出她的孝心来。

  这一点,他很欣赏。

  等等,难道……绥颜也不过是那些平庸的闺阁千金之一?毕竟那些个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早就被从小教会了这些表面功夫……司徒长鹰战术性喝茶,心里忽然又因为这个猜想而失望。

  既然如此,那大概又要提柳如烟之事了吧?司徒长鹰暗暗叹了口气。

  瞧着桑落离开,绥颜便看向司徒长鹰。面前的男人正值青春年少,得了易州王和易王妃的好皮囊,生得属实俊俏非常,却又不过分秀气,大概又是因为易王妃将门出身时常让他习武的缘故,司徒长鹰身上倒是有一股子逼人的英气。

  这皮囊,绥颜是满意的。她暗暗点了点头。就在司徒长鹰以为绥颜要发难的时候,她却悠然自得地——涮起了火锅,手法娴熟,仿佛早已经将这种吃法融进了骨子里。

  夹肉,进锅,七上八下,蘸料,入口,一套流程下来仿佛旁若无人。绥颜吃得很投入,司徒长鹰看得也很投入,仿佛试图用他的目光提醒绥颜旁边还有一个人。

  半晌,绥颜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看向司徒长鹰:“世子爷是用过膳了么?怎么不动筷?”

  司徒长鹰满脸黑线,索性心一横加入战斗。别的不说,排一上午买千层翠玉糕那是真的结结实实自己去的,这会儿坐下来确实是饿了。

  一顿饭吃饱喝足,两人之间除了偶尔递菜,几乎没再提别的事情,那场面,和谐得仿佛早就已经是老夫老妻,看得一边司徒长鹰的小厮都有些傻眼。他还以为这俩就要爆发战争了呢,结果,这么……和谐的吗?!

  在主仆二人心里勾勾绕绕一顿饭煎熬之下,绥颜终于节奏慢了下来,最后捞了几片菜叶子之后,绥颜慢慢地放下筷子,拭了拭嘴,抬眼:“所以,世子爷今日约绥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终于切入正题了。司徒长鹰迅速解决一块肉,放下筷子,拿帕子一抹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感谢绥二娘子送的竹酿,味道不错,不知是哪儿弄来的,可否再寻些来?”

  绥颜杏眸盯了司徒长鹰好一会儿,忽然轻笑:“你不是来退婚的吗?”

  一句话,把个司徒长鹰和小厮都惊住了,也让他们局促住了。小厮压根儿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然改了主意,只是觉得这话从女子口中直接问出来,反倒让自家主子有点被拆台的难堪。

  司徒长鹰也有此感,但他同时有些难为情,梗着脖子道:“绥二娘子说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绥颜却了然一笑,挥手让小厮收拾了桌子,继而道:“其实这事儿也不难办,世子爷想要自由,我绥颜可以给。”

  “什么?”绥颜这话在此刻改变主意的司徒长鹰耳朵里听来就像是雷霆乍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意思很简单,”绥颜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世子爷也觉得那不过是用来唬人的鬼话,世子爷不信,绥颜也不信。不过,到底是要让长辈满意。听闻世子爷这便要去京城了,前途未卜,没有护身符也是不行。绥颜可以答应与世子爷成婚,不过这个婚究竟怎么回事,相信世子爷心里该有杆秤。”

  “这……”司徒长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这个半天,他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在思考如何退婚,直到再次见到绥颜之前他都这样想,但就在刚才,他那种想要退婚的冲动刚被自己打破的时候,绥颜却是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他到底为什么会产生不退婚的想法?司徒长鹰这会儿自己都有点糊涂了。看着绥颜,任由绥颜将后面的话说出:“世子爷与柳姑娘的爱情故事已然在易州传为美谈,绥颜在京城之时便已然有所耳闻,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不是……”司徒长鹰急了,他跟柳如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今日他也只是故意要让人退婚,可这会儿她真这么以为了,他忽然又着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这是?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以为绥颜会冷嘲热讽,会故意发难,却没想到她会玩这一出啊。

  “既然如此,”绥颜打断司徒长鹰的辩解,继续道,“绥颜也不好棒打鸳鸯。世子爷只需答应绥颜三年的婚约。三年之内,世子爷与绥颜相敬如宾,在京城互帮互助,三年之后,绥颜自会放世子爷自由。”

  司徒长鹰这会儿才慢慢回过味来。原来这个小娘子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主意?所以她也并未就一定对他倾心,只不过假装做出那种听话乖巧的模样,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如此,好像仿佛大概才是他听说的那个绥家二娘子呢……司徒长鹰忽然很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微微眯了眯眼问道:“如何……互帮互助法?”

  大概,方才让他觉得自己想要退婚的想法幼稚是因为她借着千层糕显出出来的自己的孝心吧——大度,孝心,不予计较,仿佛占尽了乖巧的名头,与她往日里的厉害不同,便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以为她懂规矩并且柔弱?!

  司徒长鹰忽然觉得面前这个擅长于无意之间攻心的女人简直就是商业天才。上一个让他觉得有些后知后觉被算计的,还是他的那个宝贝亲娘呢!

  司徒长鹰自己都没觉察到的,他的语气里颇有种恶狠狠的味道。如何可以,他甚至想要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算计他小爷,很好,很好!

  所以到底,这个婚约,确实是退不成了。大概这会儿,他这个世子爷因为绥颜的归来孝敬绥家老太太的佳话,已然在街头巷尾开始传颂了吧?

  绥颜啊绥颜,果然这阵子城里的漫天风雨都是你的杰作!我小瞧了你呀!

  绥颜对于司徒长鹰因为后知后觉的上当而咬牙切齿的样子选择了无视,然后越发无辜地拿她的杏眼,十分“真诚”地道:“世子爷只要助我成功在三年内不遗余力地助我赚够三万两,绥颜自然会让世子爷在京城平平安安,如鱼得水,并且会努力助世子爷离开京城。”

  司徒长鹰虽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但绥颜开出来的价码却远比他以为的竹酿要诱人太多——京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绥颜是风生水起,他司徒长鹰入京,却会像一根卡在那些皇宫贵族喉咙的一根刺,时刻都想要拔掉。如果没有绥家的庇护,他确实可能举步维艰。

  哪怕,母妃提供的京城的殷家人也是个不小的势力。但绥颜的帮助,或许才是如虎添翼。

  这时候,司徒长鹰才完完全全感觉到,绥颜,也许真的是个适合站在高处的女人,一个,站在他身侧的女人!

  易州城的这一次饭局,以一个戏剧作为开头,以绥颜不着痕迹的算计结局,司徒长鹰和绥颜二人达成了一个绥颜所谓的“契约婚约”,往后的日子,却渐渐超出了绥颜的控制,因为司徒长鹰心里并非这么想。

  他认定的女人,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呢?

  与易州王和易王妃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同,但他们也在京城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续集。绥颜千算万算却忘记算了,一旦她真的嫁给了司徒长鹰,一品酒楼也相当于成了她的产业,所谓三年赚三万两,不过是几日就能达成的。但司徒长鹰却并不想放她离开了。

  绥颜接手了一品酒楼,将这个“酒楼”,真真正正打造成了一个酒水菜肴俱佳的传承,后来以“极品酿酒师”的名号被广为流传。

  而他们的爱情,也因为一坛酒,归于一坛酒。

  司徒长鹰后来为了绥颜选择了留在京城,住进了小易王府,自然也为了让京城王族放心,好牵制易州王。

  然而,当京城王族晓得足以威逼皇权的易州王所谓的长子并未真正夭折,而是被秘密送往一处神秘之地养伤,并且还顺利存活的时候,京城的小易王府忽然也成了无法牵制易州王之处,另外的故事与阴谋,便又开始悄然上演了……

  (本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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