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生死相护_倾君策之将门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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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生死相护

  天盛新启二十一年春,晟王谋反,礼部尚书高值伙同兵部尚书罗子君和禁军副统领控制皇宫。

  皇帝一时间被困皇宫西北角,易王司徒易峥协同易王妃拼死护驾。奈何贤妃和十三公主被司徒晟控制,易王和易王妃不得不缴械,一时间皇帝之命,天盛之命,再度危矣。

  与此同时,天牢之中关押着的紫月神教余党忽而不知是谁一声令下,集体暴动,竟突破牢笼,倾牢而出,将一并关押着的死刑犯全部放出,如同放出一股子毒瘤,朝天盛笼罩在一片诡异压抑七分下的京都涌去!

  为首之人,正是数月之前叛离殷如歌殷老板门下,潜伏在殷如歌身边十年的护卫,血刃!

  他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眸,盯着如同自己家园当年一样安详的街面,内心的仇恨如同浪潮翻涌!若非当今天盛皇帝司徒焱,如今他不该在这里为国仇家恨而拼死奔波!他的家人,也本该还活在人世,他会同自己的爹娘,兄弟姐妹,一起平平淡淡却幸福地活着。

  也许他会有一个不很漂亮但贤惠的妻子,给他生一两个不聪明绝顶但是董事乖巧的孩子!

  血刃身后的紫月神教众人眼中皆带着这一份难以抑制的仇恨,还有仇恨马上就要得报的兴奋!他们手中有的拿着武器,有的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只要冲到天盛大街,不出半日,整个京城便会沦为人间地狱!

  他们也要让天盛的人尝一尝当年赢国被灭国的下场!

  只要再一个转弯,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血刃忽然停住了脚步。

  天盛的街区他再熟悉不过,这样的早晨不应该如此安静。抬眼看看天空,平日里平静安详有规律的飞鸟都仿佛被下了禁令。

  天破晓了,希望的曙光里却隐隐地在前方的暗处,似乎埋伏着隐隐的杀气。

  骑兵,禁军。

  两队人马在街角拐角处相遇之时,无声的沉默给足了代表仇恨双方尊重。

  当先两人两马,尽皆穿着铠甲,从人的头顶到脚脖子,全副武装,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冲出牢笼。

  ——大理寺少卿董少卿,协同城防军首领,身后军队清一色铠甲严阵以待。

  董少卿冰冷的铠甲下面色亦冷然:‘既然你们亲自把自己送进了这天牢,便大概知道从这里出去的人,大概只有死人。”

  “董大人既知是大概,便知道这大概之外,还有变数。”说着,血刃慢慢地后退,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便立刻有人从后丢出一颗颗毒气弹。

  一时间烟雾四起,血刃冷冷地瞅着铠甲军队被毒气弹包围,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天盛想要灭了他们赢国,二十多年后,也该让他们再次尝尝来自赢国的苦头!这些毒药,不出片刻,这些人,马,都会七窍流血而亡!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面前的铁骑兵马仿若有了神兵相助,竟然屹立在毒烟之中,仿若一座城池固若金汤,半点没有倒下!

  怎么回事?!血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为何他们的毒药竟毫无作用?

  董少卿于烟雾之中轻笑一声:”既知要应对的是赢国人,我们岂能没有半点防备?你们以为,我们身上的铠甲只是铠甲不成?来呀,这些人谋划多年,妄图屠戮我天盛京都,人人得儿诛之!“

  血刃看着面前奋勇而来的骑兵,心下忽而了然——原来这些日子天牢如此安静,便是故意让他们以为一切尽在他们计划之中,实际上早有防备。东少卿等人说话之时闷声闷气,想来早就做了防备,在铠甲之中设了护布。

  血刃举剑迎敌,心下晓得大势已去——他潜伏殷如歌身边十年,他自以为机关算尽,以为自己很懂殷如歌,却不料自己就算隐藏再深,也许在自己背叛殷如歌的那一刻,一切便都在殷如歌的掌握之中了。

  然,他并不反悔!血刃挥剑抵抗,为了报家国之仇的心唯有一处柔软之地。

  当董少卿将剑架于他脖子之上时,他的眼前浮现出的,便是那一抹火辣辣的红颜色——当朝玲珑公主司徒雅琴。

  ”木头!“

  脖子上的寒凉,伴着公主曾经的呼唤,为报家国之仇的血刃终究倒在了董少卿剑下。

  董少卿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分明一身本领也曾护殷如歌十年周全,更可以将全身能力用于别处,也曾在公主身边全力而护,殷如歌还曾经托他在朝中给血刃某个职位——可惜心怀仇恨的种子,让他的一生,都只能为复仇而活。

  每个人生来都带着使命,无谓对错罢了。

  董少卿冷静地收了剑,只希望公主能如他一般看开了便好。

  ”来人,收尸!“

  董少卿最后深深地看了血刃一眼,转身调马往皇宫而去。晟王逼宫,不知此刻如何了。

  皇宫西北角,火烟未灭,刀剑未停,然天色却渐渐地亮了起来。一切,好像都快要结束。

  眼看司徒易峥和殷如歌手中的剑就要搁在地面,司徒晟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长剑一挥厉声喝道:”上!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司徒晟的话音未落,忽然一支长箭像长了翅膀,从司徒焱身后某处屋顶直射司徒晟!好在司徒晟身上有铠甲护身,否则那一箭势必重伤司徒晟!

  司徒晟大吃一惊,朝箭头飞来方向看去,但见禁军统领贺刚正沿着火起的宫墙,带着一小队禁卫军朝此处而来!

  “该死的,他怎么这时候来了!”司徒晟暗骂一声,知道必须速战速决,立刻拔剑便冲向司徒焱等人。

  然而就是着片刻的功夫,司徒易峥和殷如歌本就没有完全放下的长剑便立刻如同长了眼睛一样从二人费射而出,一剑飞向挟持司徒雅琴的禁军,一剑飞向挟持贤妃的禁军,而后两道红色身影便如同游龙一般顺着长剑便落在两位禁军身边!

  剑与人同时到达,两柄长剑划出优美的弧线划破两名禁军的脖子,殷如歌和司徒易峥分别将司徒雅琴和贤妃护住向后撤离。

  与此同时,贺刚早已到了皇帝身后,带着身后前来的禁军朝后撤离。

  ”皇上,果然不出易王所料,紫月神教之人假意投降,暗中动作,董大人已在处理,“贺刚一边护送皇帝后撤,一边道,”皇上放心,皇城之外皆已被控制,臣昨夜奉命暗暗送信前往殷府,想来殷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如此,甚好!“皇帝身边虽只有一小队精锐,但他到底上过战场,也曾金戈铁马浴血奋战甚至坑杀过一整座城池,如今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殷如歌和司徒易峥对视一眼,果然皇帝什么都看在眼里,也都有所计划,昨夜那般如此,竟然是在拖延时间!看来,一切都在皇帝的棋盘之中。

  拔了身边人一柄长剑,皇帝便岿然立于当前,目光锐利而冰冷地看向司徒晟:”晟儿,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司徒晟心中预感不妙,但他不信到手的一切就这样会飞走,举着手中长枪:”别胡说了!外头都是我的人!仅凭这一小队人马便想糊弄我,痴心妄想!“

  然司徒晟话音未落,便听得宫门外一阵沉重而紧密的脚步声,不多时殷梓凯携一队兵马出现在门口,云梯上墙,百来发弓箭直对司徒晟和皇后等人。

  司徒晟如今才知大势已去,皇后亦腿脚一软瘫坐地上,任由发落。

  天盛新启二十一年春,晟王谋反,礼部尚书高值伙同兵部尚书罗子君和禁军副统领控制皇宫。易王协同易王妃拼死护驾,大理寺少卿围剿天牢紫月神教余孽,后协同征西大将军殷梓凯入宫护主,晟王下狱,皇后被囚,一夜之间,宫城之外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宫城之内却是人心各变。

  延禧宫中,司徒雅琴受了这一场惊吓后终于昏沉睡去,贤妃怀着孩子亦劳累而眠。殷如歌和司徒易峥见如此方才放心,请辞出宫。

  日头正午,皇宫各处腥血漫天,殷如歌抬眼瞅了瞅依旧明朗的晴天,忽而勾唇一笑。

  司徒易峥捏了捏殷如歌有些冰冷的手:”笑什么?“若是平常女子,这时候早就魂飞魄散了吧?也就只有他司徒易峥的女人,才敢如此笑对生死。

  殷如歌将目光从纯明的天空移向司徒易峥,他那张明朗俊逸的脸庞在阳光下越发清朗。他那双散发着黑曜石一般光芒的深邃眼眸,此刻没有了对旁人的锐利,只有温柔。

  想来这一路,不论是小时候,还是受伤了之后的他,还是从轮椅上站起来之后的他,亦或是之前面对疫情的他,还有昨晚面对宫变,他好像永远都如此泰然处之,沉稳如山。

  都说她殷如歌从容淡然,其实身为女子的她只是不方便告诉旁人,她心里也会害怕罢了。

  比如此刻的她手脚冰冷,其实昨晚她也没有把握。当司徒晟让他们放下武器之时,她的内心是害怕的。皇宫尽数被司徒晟的人控制,连皇帝都身陷囹圄,若是她和司徒易峥都被缴械,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有那么一刻,她看着她和司徒易峥身上的红衣,看着他始终护在她身前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后悔,这样一颗真心摆在她面前,她为何还要踌躇不前冰冷以对呢?也许下一刻便是生命的尽头,太多的犹豫和踌躇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殷如歌回握司徒易峥微温的大手,道:”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你真好。“

  司徒易峥先是一愣,不知道为何,他仿佛觉得,经历了昨晚的事,殷如歌好像哪儿有些不一样了。

  司徒易峥抬手勾了勾殷如歌好看的鼻尖,薄唇轻勾便是一个宠溺的弧度:”你如今才知道你捡了个大宝吗娘子?“

  娘子?殷如歌眸光轻闪,司徒易峥好像还从没有这样叫过她呢。

  “怎么了?”司徒易峥见殷如歌只顾盯着他瞧,也不说话,心里便有些暗暗叫苦。不是吧?都成亲了,还不让叫娘子不成?

  不过,如今可是拜堂成亲过了的,他可得宣示自己的身份了,可不能再像往日那样由着她了!她也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娘子,这件事情上,他可没错!

  司徒易峥压下心里那一丝丝可能会惹恼殷如歌的担忧,轻咳一声,好像是给自己壮胆,而后才道:”是不是觉得你家夫君风神俊朗,所以看傻了?“

  说完了话,司徒易峥便有些小小忐忑地盯着殷如歌瞧,却见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赏他一个白眼,反而大方一笑道:”是啊!“

  说着,殷如歌转身大步朝宫门外而去,明媚的阳光耀着她明丽的笑意。

  是……啊?!

  司徒易峥愣在当场,回想着殷如歌方才的笑意,想起每每殷如歌笑过之后别人的下场,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背,仍旧跟了上去。

  ”娘子,等等为夫。“

  死就死吧!死他也是夫君,她也是娘子,跑不掉了!

  夜色阑珊,吹杏坊多少受到宫变影响,许多贵胄子弟今夜都不太敢出来玩耍,只等着这一场宫变之后皇帝如何清算。司徒晟一党,以及平日里和司徒晟走得近的,更是闭门不出,生怕天降大祸。

  殷如歌小马车到得吹杏坊之时,梨花并未像往日一样肆意舞蹈,反而手托下巴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殷如歌一句话,倒把梨花吓了一跳。后头一看是殷如歌,便放了下心:”是你啊,今儿怎么还有空出来寻我?“

  ”今儿怎么就没空?“殷如歌坐下,立刻有侍女沏茶上来。

  ”今儿可是你的大婚第二日,你倒来问我,“梨花没精打采地答道,”何况昨夜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们都没事儿吧?“

  殷如歌晓得梨花说的是宫变之事,便道:”无碍。我和王爷都无事,绥尘也无事,你放心。“

  一句话倒把梨花逗乐了:”什么绥尘无事我放心?他的事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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