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娘子得哄_倾君策之将门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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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娘子得哄

  “……”殷如歌瞧着他那架势,什么叫刚才没想,现在想了?!

  “那也没辙,睡觉!”殷如歌扯过被子,又往里撤了撤,补充道,“老老实实睡觉!”

  “老老实实怎么成?今儿可是个可以不老实的日子。”司徒易峥嘴里说着开玩笑的话,却再没有别的动作。殷如歌自然看出来他在调侃,便拉了拉被子,看着司徒易峥道:“不过同你说真的呢,你刚才真的喝了很多酒?没事吧?”

  司徒易峥晓得这是殷如歌的关心呢,索性坐起来,靠在身后的床板上:“若是要瞒过四哥的眼睛,自然是要喝一些的。不过你放心,我提前已经吃了解酒药了。”

  殷如歌其实也才刚吃过东西,就这么躺着也不太舒服,见他坐着,便也靠到床板上去:“那你现在难不难受?”

  殷如歌行走商场谈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酒没喝过?虽然有些人会给她卖面子,但“殷老板”这三个字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叫得响的,尤其是有些比较有名的商户,第一次同你合作之前,总是要先摆摆架子,才显得自己有身份有地位有脾气——毕竟,商界之人被看低惯了,什么没有,便最在乎什么了。

  所以,她最知道不会喝酒喝了酒之后的感受了,别看这会儿他同她说话风生水起的,指不定在那儿头疼呢,是雪庐公子吃了解酒药也没用,解酒不解痛啊。

  果然司徒易峥侧脸看向殷如歌:“头疼……”

  平日里身为易王的司徒易峥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冷静从容,那叫一个霸气天成,若是这会儿她不问,指不定这家伙还憋着难受装轻松呢,还得顾及她的感受把这个洞房花烛夜不要变成她的噩梦,也真是难为他了。

  殷如歌指了指身前的位置:“那你躺下。”

  司徒易峥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听了殷如歌的话躺下了。殷如歌将边上的枕头拖过来枕在司徒易峥头下,然后在司徒易峥的疑惑中,抬手摁上司徒易峥的两边太阳穴,轻柔地按压起来:“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闭会儿眼睛,咱们说会儿话。”

  暖黄的烛光悠悠地照着眼前的这一幕,新婚之夜,却融洽得像是修得几世的夫妻,司徒易峥听话地闭上了眼,只觉得头疼欲裂的感觉因为殷如歌的言语赫尔动作的确轻缓了许多。

  “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殷如歌一边注意手中的力道,一边轻问,“你今日怎么真站起来了呢?”

  “早知道你要问这个,”司徒易峥轻笑,“不过这事儿其实该问你自己才对。”

  “问我自己?”殷如歌越发疑惑了,“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却不知么?”司徒易峥又好气又好笑,“上月十五,是谁在我的药里加了东西,难道你真不知?”

  殷如歌自然是知道的,当日她偷偷地让青蕊将自己的血加入他的药中,还让拦着不让进花溪谷,便是为了让他能好好解毒养伤。

  “你是怎么知道的?”殷如歌自认为这事做得很隐蔽了。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汤药里加了什么东西,难道我尝不出来?”司徒易峥又顿了顿,“而且,这可不止一次了吧?”

  殷如歌默了默,知道司徒易峥说的是当初他在殷家的事。的确,当时他在殷家,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犯病,浑身冷颤疼得都能晕过去。想着自己的血能解父亲身上的毒,自然也能解司徒易峥身上的寒毒,便司马当做活马医了,结果果然见效。

  所以在花溪谷她才敢又一次行动。

  而且关于这事,她和皇帝还有一个约定呢,她同司徒易峥成亲之后,首要目的便是要治好司徒易峥的腿——也正是因为她承诺了这件事,当初皇帝才答应用苏辞去换一个对皇帝来说半点用都没有,但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亲妹妹,殷如懿。

  也是为什么,后来贤妃差点小产之事真相大白,是紫月神教的人利用噬魂术对如懿做了手脚,如懿亲手把那个有古怪的镯子给了守夜的宫女——如此间接地差点害了贤妃,皇帝却并没有追究。

  想着,殷如歌揉按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可是当初,她同皇帝的交易是,替司徒易峥把腿治好了之后,她便会主动离开司徒易峥,两人合离——当时她并不确定司徒易峥对她的情意,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对司徒易峥是否是真的能放心交心,没想明白的情况下,情急之际同皇帝做的交易——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呀。

  “所以,”司徒易峥拉住殷如歌的手,“下回你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所以,你的腿是真的好了吗?”殷如歌关注的点却不在自己,而在司徒易峥。

  司徒易峥索性拉了拉她的手,侧身问道:“你到底听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你躺好,”殷如歌将司徒易峥重新摁下,“既然你都解了毒了,那我还伤害自己做什么?我又不会嫌自己活太久。”殷如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为何皇帝之间的交易而略略苦恼。

  而另一头司徒易峥呢,面上做着轻松的表情,心里却并不轻松。其实他的毒根本就没好全,只是他怕殷如歌之后再用自己的血再替他解毒,所以才故意做出痊愈的模样——自然了,他如今的确能站起来了,一来得益于殷如歌的血解了大半寒毒,二来得益于他回京以来不停的锻炼,加上药物辅助,能站几个时辰便是极限,方才用醉酒的方法逃脱,便是怕司徒晟也看出端倪来。

  ——事实上他故意在成婚之日向世人展示他能站起来,便是想要引出暗中的皇叔和血刃一伙人——这些人自从花溪谷逃离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哪怕到今日他成婚,依旧是按兵不动,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从来梁军对垒,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皇叔既然从十几年前便开始谋划,就能够做到撤退的时候不留一兵一卒——上回京城昭恩寺的据点看似被皇家查抄,关押了一大部分在刑部天牢,但一经盘查才发现,那些不过是些充数的小虾米罢了,还有好些就是之前京郊失踪后来查验所谓死了的人。

  然后就是花溪谷,一样撤退得飞快。自然了,阮一贤死在了当场,不必可怜。

  一时间殷如歌和司徒易峥二人各怀心思起来,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不仅新娘没有所谓亲热的念头,新郎也是没有。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殷如歌立刻竖起耳朵——来了。

  不多时绥峰进了院子,看见青禾青蕊二人守在门口,新房里灯火通明的,绥峰还有些犹豫,青蕊却早就因为殷如歌的知会而晓得定是有事发生了,立刻上前道:“绥峰,是谁出事了?”

  “是,是公主,玲珑公主!”绥峰急得看一看新房,又看一看青蕊,不知道该不该前去打扰。

  “是不是公主又失踪了?”青蕊立刻问。

  “是啊,方才贤妃派人前来,说公主自己说要到易王府吃喜酒,贤妃不疑有他,便让公主出门了,但方才贤妃派人来接公主回宫,我们才知道公主本来是要到府上来的,可是今日,我们根本就没见到公主啊……”绥峰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逮着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青蕊能够理解绥峰的着急——一来公主是早上出发,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失踪了这么久,指不定出什么事。二来最近京城乃至京城周围都乱糟糟的,绥峰实在是想不到公主失踪了会有什么好事。三来上回公主就被天机堂的人盯过一次,吊在那样危险的山崖之上,差点没把公主害死,现在又失踪了,想想就觉得后怕。

  说着,绥峰又朝主屋瞧了瞧,他实在是想去告诉自家主子公主失踪的事儿啊,可是今日是什么日子?主子大婚的日子,和王妃可能正洞房呢,这……

  就在绥峰进退两难的时候,房门开了,殷如歌走了出来:“绥峰,你别着急,也许我知道公主在什么地方。”

  司徒易峥随后而出,同绥峰道:“第一,你带人且先去问问,今日是谁同公主出的宫,什么时候出的,走的是哪道宫门哪条大街,坐的车辇还是骑马,最后都有谁见过公主,都问清楚来,若是问到下落,立刻带人去找寻公主。第二,让人准备两匹快马,同城门打声招呼,能即刻进出城门的,我同王妃要出门一趟。如歌,你这儿的人都准备好了吧?”

  “嗯!”殷如歌点点头,两人那模样,从容淡定得像是早就知道此事。绥峰一见两位主子都这般反应,便立刻应声下去寻人无话。

  ——他的两位主子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凡事都能淡然从容,却不代表这件事就很容易,更不代表他就能做到。

  青蕊和青禾瞧着房门重新被关上,面面相觑一番。平时她们只看见自家主子遇到事情干净利索的还好,毕竟她们也都会有参与感,可今日这倒好,王爷王妃两人同时这么淡定从容,闹得好像公主失踪这件事情就像是家里丢了只猫,很快就能找到一样——这种错觉,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青蕊青禾这才赶紧行动起来——王爷发放才所言,你的人都准备好了吧,这话原是说给她们听的,看来自家小姐,哦不,自家王妃已经同王爷把早上的事都说了。

  然而并没有。

  新房里殷如歌隔着屏风一边换夜行衣一边问司徒易峥:“我可什么都没同你说,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出卖你吗?”

  司徒易峥却是行动奇快,倚在屏风边上双手交握好整以暇地瞧着殷如歌:“我都是你的人了,就算把我卖了我也心甘情愿呐。”

  回身瞧一眼忽然油腻的司徒易峥,本想把他撵出去的,但转念一想不过是换个外衣也不至于就怎么样,越是扭捏反而越容易引发这人的得寸进尺,便迅速正装道:“你可是易王,卖你可没人敢买。”

  “那可不?”司徒易峥说着便上前,替殷如歌将难摘的凤冠摘下,又替她将那些繁琐的头饰一一除去,又道,“往后让青蕊挑些不累人的装束给你,本王的妃子,怎么穿怎么打扮都好看,何必受累?”

  殷如歌轻笑一声,领了情,取过梳子,三下五除二将头发扎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在头上,然后转头看他:“这样可好?”

  彼时殷如歌三千发丝扎了个最简单的顺手花苞在头上,垂下的乌发如同垂柳一般在她轻盈的腰身之后笔直得如同直流的黑墨,加上黑衣一身飒爽,又是平日里不曾见到的另一个殷如歌了。

  司徒易峥略一愣神,随即故作斟酌地道:“美则美矣,倒是缺了点东西。”

  “什么?”殷如歌抬眼看他,她不过就是图方便随手扎的,他竟认真回答起来了?

  司徒易峥从桌上取过那只雕刻着九弦琴的簪子,选了个位置将她的头发簪住,随即才满意地道:“这才完美嘛……”

  殷如歌顿时被逗乐了,抬手便摘那簪子:“我穿这一身夜行衣,戴这个簪子,这不晃眼嘛……”

  话虽如此,但殷如歌回头,瞧着司徒易峥瞅着那被摘下的搁在桌上孤零零的簪子,剑眉轻皱好像有些不乐意,便立刻道:“你改日送我一个能随身携带的东西,我一定时时刻刻带着,行不?”

  “嗯。”司徒易峥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极了生气了刚被哄好的孩子,一双眼睛仍旧盯着那支玉簪子,好像她抛弃了他似的。

  殷如歌哪儿能忍心呢?起身走到他面前,抬眼看他。这家伙还真是高啊,她都已经比一般女子高了,他还是高了她一个同不止呢。

  不过这会儿倒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这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同她生气呢,而且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殷如歌脑子里一个恶作剧闪过,忽而微微踮起脚尖,在男人唇边轻轻地啄了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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