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快回宫吧
听闻殷如歌亲自到了，老掌柜的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出来迎接：“大小姐来了！不知今日要宴请哪位客人？”
“喏，便是易王殿下，”殷如歌“毕恭毕敬”地将司徒易峥请上楼，扬声道，“傅老板，把这天字号包厢腾出来，把这酒楼里所有的菜谱都呈上来！”
那酒楼的老主人傅老板见殷如歌这般架势，便立刻懂了，当即给酒楼里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伙计们也是机灵的，立刻整了整衣冠上前列队隆重迎接：“供应易王殿下——”
声音那叫一个洪亮，那叫一个整齐，那阵仗，把个酒楼里吃饭的都给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司徒易峥铁青着脸看殷如歌，这女人压根儿就是故意的。他本来只是想两个人静静地吃顿饭而已，被她这么一搅和，倒像是他九王爷跑到她殷如歌的地盘耍大牌来了？！
绥峰在司徒易峥身后不敢吭声，他就说自家主子和殷大小姐斗法的话，自家主子一定是占下风的那位。只可惜自家主子屡教不改，唉……
骑虎难下，司徒易峥便努力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任由殷如歌亲自将他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天字号包厢。
司徒易峥刚刚就位，面前的餐具菜单等物立刻齐刷刷就给上齐了，那速度，真不愧是这一品九楼里一品的服务。
殷如歌捧着菜单来到司徒易峥身边，扬起一个久违的职场假笑：“尊敬的易王殿下，不知您究竟喜欢哪些菜色呢？民女立刻就让人去做！您随便点。”
“随便点？”司徒易峥一眼凉凉看向殷如歌。看她这副假殷勤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欠揍。
“随便点！”殷如歌仍旧保持着假笑。要不是为了如懿，这菜单她早一单子照面给他盖过去了。她殷如歌何时这么卑躬屈膝过？
“那好，”司徒易峥面色淡淡地点了一碗让在场人面色各异的菜，“马肉。”
马肉？！殷如歌和包厢里的伙计统统都一脸茫然，唯有绥峰一脸了然。
“哦对了，要最好的马腿肉，”司徒易峥凉凉地补充道，“最好是梁国的白马，擅长赛马，跑得越快那马腿肉就越筋道。”
跑得越快马腿肉就越筋道？殷如歌柳眉一皱，怎么听怎么像司徒易峥在瞎扯。而且，梁国的白马，还擅长赛马，怎么越听觉得这马好像她在哪儿见过呢？
“哦对，”司徒易峥状似才想起来，“就在方才，殷大小姐好像就牵了一条梁国的白马来着。那马……本王瞧着，和喜塔腊王子赛马的时候跑得风一般，那马腿肉，一定很美味。”
殷如歌这会儿才算是听明白了，司徒易峥原来是想要杀了喜塔腊刚送她的那匹白马啊。那马是用来代步的，根本吃不得，而司徒易峥却偏偏要那马腿肉，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为什么呢？！
而且，那匹马说实在的，的确是匹良驹，不仅骑着好驾驭，而且还颜值特高，殷如歌自然是舍不得动的。
殷如歌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推脱“那个马……”
然司徒易峥却并不给她机会，只道：“方才好像有人拍着胸脯说什么都能点的。怎么，这一品九楼做不了马肉么？”
“自然是做得的，”殷如歌面上保持着客气的笑，心里早咬牙了，“既然……易王殿下想要吃那马肉，那便把那马杀了吧。不过，那马是喜塔腊王子的爱马，这要杀他的马，民女是不太敢做主的，民女还得差个人快马去问问王子，这马，到底能不能杀了做下酒菜……”
“怎么？”司徒易峥目光凉凉地看着殷如歌，“殷大小姐从前好像就杀过喜塔腊王子的马，当时毫无顾忌，怎么今日倒忌讳起来了？”
“那不一样嘛，”殷如歌陪着笑，“当时民女是一时冲动，才动手杀了的。而且，那是民女一个人的决定，若是出了事也是民女来承担。今日，那是易王殿下要杀，那民女不得替易王殿下考虑一下吗？这喜塔腊王子刚刚和谈成功回国，总不能因为一匹马而又伤了两国和气不是？”
更何况，若不是喜塔腊出现，她殷如歌也不至于和司徒易峥定亲啊。这笔账，她还不知道找谁算去呢……
“这么说，本王还要感谢殷大小姐了？”司徒易峥瞧着殷如歌为了殷如懿难得对他如此讨好，终究心软下来。她殷如歌何时给别人过好脸色？差不多就得了，也不能太欺负了她不是？毕竟自家媳妇儿，还是要宠着疼着才好。
遂殷如歌给了个台阶，司徒易峥便顺着台阶下了。
“那倒不必太过感谢，”殷如歌见司徒易峥松了口，赶忙道，“这一品酒楼的菜色我太熟悉了。易王殿下这两日既在调养身体，也不适合吃那些太火太补之物，不如就点些温和的药膳为好。”
说着，殷如歌还拿眼色去请示司徒易峥，见他并没有反对，便指着其中一本菜谱道：“来，就煮这一本。”
“噗……”绥峰还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点菜方式，煮一本？！那可得多少菜？
于是乎，绥峰赶紧提醒：“殷大小姐，这会不会有点多啊？”
“诶，不多不多，”殷如歌却摆了摆手，豪放地挥挥手让掌柜的小二们都下去，“这可是给易王殿下点的菜，自然是要有分量。何况民女这一品九楼难得有易王殿下大驾光临，这易王殿下点过的菜色，只要易王殿下说个好字，将来这菜价自然要翻上一番。这笔买卖，赚的……”
看着殷如歌眼中放光的模样，司徒易峥忽而有些忍俊不禁。这手里掌着天下十分之三财权的殷老板，要问她的财富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积少成多，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才来的。
敢情他不过是顺口说要她请客，本来只是为了能多个与她相处的机会，却又成了她赚钱的工具。当真不愧是“殷扒皮”殷老板，连自己未来夫君都算计上了。
司徒易峥本来就长得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只是平日里总是冷着脸，就算是笑也是职业性的假笑，让人觉得很不好亲近。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子点亮了他平日里被冰封的容颜，唇角的笑恍若冰莲绽放。
殷如歌啜了口面前的热茶，拿眼瞥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道：“要我说，易王殿下您就该多笑笑，多笑笑比较养眼。”
殷如歌话音未落，司徒易峥嘴角会心的笑意便不见了，只因他又瞥见殷如歌手腕上喜塔腊送的手串。得想个法子，把她这手串摘了才行。
心里想着，司徒易峥嘴上便说开了：“你这手串，看着真丑。”
“丑吗？”殷如歌抬起手腕瞧了瞧，那五色石每一颗都打磨得光亮，一样的大小串在一起，赤橙黄绿蓝间隔开来，色彩搭配刚刚好，“不丑啊，我觉得挺好。”
“一点也不配你，花里胡哨的。”司徒易峥坚持自己的看法，试图说服殷如歌把手串摘了。
殷如歌却并不是一个能被旁人左右看法的人，摆摆手道：“无所谓了，这东西本来戴着就是图个吉利，管它好看不好看的。”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司徒易峥亦啜了口茶，剑眉轻皱，道。看来劝说是说不动了，下回直接找个东西给她换了。
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戴在她身上，看着真碍眼！
一边的绥峰都看出司徒易峥的心思了，只有殷如歌这个直女浑然未决。
不多时菜色上来一道又一道，殷如歌不遗余力地一道又一道开始介绍，司徒易峥却并没有太多心思在听，每一道不过尝了几口便罢了，倒是殷如歌大吃特吃，胃口大开模样——今天早上昭恩寺的白粥根本不顶饿，加上方才和喜塔腊赛马，身上的能量都不够用了。
殷如歌的宗旨便是，不论如何都要把饭吃饱了，否则哪有力气对付那些有的没的？
司徒易峥见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慢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殷如歌吃的速度有点快，但她却不曾洒落一滴汤水，掉落一个饭粒，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之间吃相竟然还很好看——殷如歌好像自小便如此，是将军夫人教得太好了？
不愧是太傅的妹妹，把女儿的礼仪教得这么好——司徒易峥心里这样想着。否则若是放在别处，不告诉别人这位出自将门，只怕比那宫里受过训练的还耐看些。
又也许，是殷如歌长得漂亮的缘故。
司徒易峥便这么看着殷如歌吃饭看得是津津有味，殷如歌心无旁骛吃着，绥峰在一旁看着都饿了。
“司徒易峥你是不是一向吃得都这么少？怪不得那么瘦……”殷如歌抽空瞧了司徒易峥一眼，“也对，你身上有伤，腿疼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胃口也就不太好。不过这不对，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的，其实你还是有点太瘦了……”
“抱着不舒服？”司徒易峥就着殷如歌的话头忽然接话，把个殷如歌差点没呛着。
这家伙怎么老是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呢？不就是抱了一下吗？这一上午了一直提一直提，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殷如歌抬眼去看旁边服侍的小厮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但这是她的地盘，她太知道她开的这些铺子的这些人了，照着什么标准培训的？那还不是“顾客是上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这话的背后却是“能听一句是一句”，重要的搜集起来就是情报——否则她的一星堂是怎么开起来的？否则吹杏坊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
所以别看这些人表面上看着老实，其实把这话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进去了。
“咱能不能不提这个事儿？”殷如歌压低了声音问。
“倒也不是不可以。”司徒易峥索性放下筷子，道。
“什么条件，你说。”殷如歌依旧压低了声音。
“本王瞧着你手上的手串不错。”司徒易峥喝了口茶，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与一炷香之前刚说的相反的话。
殷如歌瞧了眼手上的手串有些无语：“你刚不是还说这东西丑吗？”
“本王是觉得戴在你手上，丑。”司徒易峥好像就是和这手串杠上了。
“那我摘了，你以后可别再提那事了，”殷如歌二话不说将手串摘了收起来，见司徒易峥欲言又止，赶紧道，“你可是易王，说话算话！”
“……”司徒易峥看着那手串被殷如歌原封不动地塞进袖袋，抿了抿唇。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没收来着，看来又要找个机会了。没办法，殷如歌太聪明，只怕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动机了。
殷如歌扬扬眉，自然没放过司徒易峥眼中的失望。其实从吃马肉那事儿上殷如歌便看出来了，司徒易峥对她今日和喜塔腊赛马之事颇有意见，对她收了人家的马和手串也颇有意见，都看了一路了。
若是司徒易峥的目光会杀人，喜塔腊那马都该死好几百回了。
只是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既然她和司徒易峥的婚事不过是场交易，那她收别人的礼物，同他也没什么关系么，他醋个什么劲儿？
哼，他不还有个相好的呢吗？那就别做个喜欢她的样子让她看呀，她才不会相信。敢情是男人那该死的占有欲罢了。
殷如歌心里想着，全然不知自己也因为司徒易峥那个所谓的“相好的”，和司徒易峥暗暗地较起了劲儿。
一顿饭吃得两人是各怀心思。
吃罢了饭，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收了她的谄媚神情：“好了，酒足饭饱，民女该做的事做完了，接下来，就看王爷您的了。”
司徒易峥看着殷如歌那等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些无奈。分明是她求着他办事，到最后倒是他瞧着她大吃大喝了一顿，临了这倒成了他该做的任务了。
为何到了殷如歌这里，旁的规矩和道理，统统都算不得数了？
然司徒易峥面上做着嫌弃的表情，眼里看着殷如歌的宠溺却是掩饰不住。
司徒易峥正准备进宫向皇帝请旨，计划赶不上变化，忽而宫里来人，急匆匆来到司徒易峥面前：“九爷，您快回宫看看吧，贤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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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便是易王殿下，”殷如歌“毕恭毕敬”地将司徒易峥请上楼，扬声道，“傅老板，把这天字号包厢腾出来，把这酒楼里所有的菜谱都呈上来！”
那酒楼的老主人傅老板见殷如歌这般架势，便立刻懂了，当即给酒楼里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伙计们也是机灵的，立刻整了整衣冠上前列队隆重迎接：“供应易王殿下——”
声音那叫一个洪亮，那叫一个整齐，那阵仗，把个酒楼里吃饭的都给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司徒易峥铁青着脸看殷如歌，这女人压根儿就是故意的。他本来只是想两个人静静地吃顿饭而已，被她这么一搅和，倒像是他九王爷跑到她殷如歌的地盘耍大牌来了？！
绥峰在司徒易峥身后不敢吭声，他就说自家主子和殷大小姐斗法的话，自家主子一定是占下风的那位。只可惜自家主子屡教不改，唉……
骑虎难下，司徒易峥便努力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任由殷如歌亲自将他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天字号包厢。
司徒易峥刚刚就位，面前的餐具菜单等物立刻齐刷刷就给上齐了，那速度，真不愧是这一品九楼里一品的服务。
殷如歌捧着菜单来到司徒易峥身边，扬起一个久违的职场假笑：“尊敬的易王殿下，不知您究竟喜欢哪些菜色呢？民女立刻就让人去做！您随便点。”
“随便点？”司徒易峥一眼凉凉看向殷如歌。看她这副假殷勤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欠揍。
“随便点！”殷如歌仍旧保持着假笑。要不是为了如懿，这菜单她早一单子照面给他盖过去了。她殷如歌何时这么卑躬屈膝过？
“那好，”司徒易峥面色淡淡地点了一碗让在场人面色各异的菜，“马肉。”
马肉？！殷如歌和包厢里的伙计统统都一脸茫然，唯有绥峰一脸了然。
“哦对了，要最好的马腿肉，”司徒易峥凉凉地补充道，“最好是梁国的白马，擅长赛马，跑得越快那马腿肉就越筋道。”
跑得越快马腿肉就越筋道？殷如歌柳眉一皱，怎么听怎么像司徒易峥在瞎扯。而且，梁国的白马，还擅长赛马，怎么越听觉得这马好像她在哪儿见过呢？
“哦对，”司徒易峥状似才想起来，“就在方才，殷大小姐好像就牵了一条梁国的白马来着。那马……本王瞧着，和喜塔腊王子赛马的时候跑得风一般，那马腿肉，一定很美味。”
殷如歌这会儿才算是听明白了，司徒易峥原来是想要杀了喜塔腊刚送她的那匹白马啊。那马是用来代步的，根本吃不得，而司徒易峥却偏偏要那马腿肉，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为什么呢？！
而且，那匹马说实在的，的确是匹良驹，不仅骑着好驾驭，而且还颜值特高，殷如歌自然是舍不得动的。
殷如歌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推脱“那个马……”
然司徒易峥却并不给她机会，只道：“方才好像有人拍着胸脯说什么都能点的。怎么，这一品九楼做不了马肉么？”
“自然是做得的，”殷如歌面上保持着客气的笑，心里早咬牙了，“既然……易王殿下想要吃那马肉，那便把那马杀了吧。不过，那马是喜塔腊王子的爱马，这要杀他的马，民女是不太敢做主的，民女还得差个人快马去问问王子，这马，到底能不能杀了做下酒菜……”
“怎么？”司徒易峥目光凉凉地看着殷如歌，“殷大小姐从前好像就杀过喜塔腊王子的马，当时毫无顾忌，怎么今日倒忌讳起来了？”
“那不一样嘛，”殷如歌陪着笑，“当时民女是一时冲动，才动手杀了的。而且，那是民女一个人的决定，若是出了事也是民女来承担。今日，那是易王殿下要杀，那民女不得替易王殿下考虑一下吗？这喜塔腊王子刚刚和谈成功回国，总不能因为一匹马而又伤了两国和气不是？”
更何况，若不是喜塔腊出现，她殷如歌也不至于和司徒易峥定亲啊。这笔账，她还不知道找谁算去呢……
“这么说，本王还要感谢殷大小姐了？”司徒易峥瞧着殷如歌为了殷如懿难得对他如此讨好，终究心软下来。她殷如歌何时给别人过好脸色？差不多就得了，也不能太欺负了她不是？毕竟自家媳妇儿，还是要宠着疼着才好。
遂殷如歌给了个台阶，司徒易峥便顺着台阶下了。
“那倒不必太过感谢，”殷如歌见司徒易峥松了口，赶忙道，“这一品酒楼的菜色我太熟悉了。易王殿下这两日既在调养身体，也不适合吃那些太火太补之物，不如就点些温和的药膳为好。”
说着，殷如歌还拿眼色去请示司徒易峥，见他并没有反对，便指着其中一本菜谱道：“来，就煮这一本。”
“噗……”绥峰还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点菜方式，煮一本？！那可得多少菜？
于是乎，绥峰赶紧提醒：“殷大小姐，这会不会有点多啊？”
“诶，不多不多，”殷如歌却摆了摆手，豪放地挥挥手让掌柜的小二们都下去，“这可是给易王殿下点的菜，自然是要有分量。何况民女这一品九楼难得有易王殿下大驾光临，这易王殿下点过的菜色，只要易王殿下说个好字，将来这菜价自然要翻上一番。这笔买卖，赚的……”
看着殷如歌眼中放光的模样，司徒易峥忽而有些忍俊不禁。这手里掌着天下十分之三财权的殷老板，要问她的财富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积少成多，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才来的。
敢情他不过是顺口说要她请客，本来只是为了能多个与她相处的机会，却又成了她赚钱的工具。当真不愧是“殷扒皮”殷老板，连自己未来夫君都算计上了。
司徒易峥本来就长得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只是平日里总是冷着脸，就算是笑也是职业性的假笑，让人觉得很不好亲近。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子点亮了他平日里被冰封的容颜，唇角的笑恍若冰莲绽放。
殷如歌啜了口面前的热茶，拿眼瞥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道：“要我说，易王殿下您就该多笑笑，多笑笑比较养眼。”
殷如歌话音未落，司徒易峥嘴角会心的笑意便不见了，只因他又瞥见殷如歌手腕上喜塔腊送的手串。得想个法子，把她这手串摘了才行。
心里想着，司徒易峥嘴上便说开了：“你这手串，看着真丑。”
“丑吗？”殷如歌抬起手腕瞧了瞧，那五色石每一颗都打磨得光亮，一样的大小串在一起，赤橙黄绿蓝间隔开来，色彩搭配刚刚好，“不丑啊，我觉得挺好。”
“一点也不配你，花里胡哨的。”司徒易峥坚持自己的看法，试图说服殷如歌把手串摘了。
殷如歌却并不是一个能被旁人左右看法的人，摆摆手道：“无所谓了，这东西本来戴着就是图个吉利，管它好看不好看的。”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司徒易峥亦啜了口茶，剑眉轻皱，道。看来劝说是说不动了，下回直接找个东西给她换了。
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戴在她身上，看着真碍眼！
一边的绥峰都看出司徒易峥的心思了，只有殷如歌这个直女浑然未决。
不多时菜色上来一道又一道，殷如歌不遗余力地一道又一道开始介绍，司徒易峥却并没有太多心思在听，每一道不过尝了几口便罢了，倒是殷如歌大吃特吃，胃口大开模样——今天早上昭恩寺的白粥根本不顶饿，加上方才和喜塔腊赛马，身上的能量都不够用了。
殷如歌的宗旨便是，不论如何都要把饭吃饱了，否则哪有力气对付那些有的没的？
司徒易峥见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慢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殷如歌吃的速度有点快，但她却不曾洒落一滴汤水，掉落一个饭粒，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之间吃相竟然还很好看——殷如歌好像自小便如此，是将军夫人教得太好了？
不愧是太傅的妹妹，把女儿的礼仪教得这么好——司徒易峥心里这样想着。否则若是放在别处，不告诉别人这位出自将门，只怕比那宫里受过训练的还耐看些。
又也许，是殷如歌长得漂亮的缘故。
司徒易峥便这么看着殷如歌吃饭看得是津津有味，殷如歌心无旁骛吃着，绥峰在一旁看着都饿了。
“司徒易峥你是不是一向吃得都这么少？怪不得那么瘦……”殷如歌抽空瞧了司徒易峥一眼，“也对，你身上有伤，腿疼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胃口也就不太好。不过这不对，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的，其实你还是有点太瘦了……”
“抱着不舒服？”司徒易峥就着殷如歌的话头忽然接话，把个殷如歌差点没呛着。
这家伙怎么老是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呢？不就是抱了一下吗？这一上午了一直提一直提，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殷如歌抬眼去看旁边服侍的小厮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但这是她的地盘，她太知道她开的这些铺子的这些人了，照着什么标准培训的？那还不是“顾客是上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这话的背后却是“能听一句是一句”，重要的搜集起来就是情报——否则她的一星堂是怎么开起来的？否则吹杏坊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
所以别看这些人表面上看着老实，其实把这话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进去了。
“咱能不能不提这个事儿？”殷如歌压低了声音问。
“倒也不是不可以。”司徒易峥索性放下筷子，道。
“什么条件，你说。”殷如歌依旧压低了声音。
“本王瞧着你手上的手串不错。”司徒易峥喝了口茶，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与一炷香之前刚说的相反的话。
殷如歌瞧了眼手上的手串有些无语：“你刚不是还说这东西丑吗？”
“本王是觉得戴在你手上，丑。”司徒易峥好像就是和这手串杠上了。
“那我摘了，你以后可别再提那事了，”殷如歌二话不说将手串摘了收起来，见司徒易峥欲言又止，赶紧道，“你可是易王，说话算话！”
“……”司徒易峥看着那手串被殷如歌原封不动地塞进袖袋，抿了抿唇。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没收来着，看来又要找个机会了。没办法，殷如歌太聪明，只怕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动机了。
殷如歌扬扬眉，自然没放过司徒易峥眼中的失望。其实从吃马肉那事儿上殷如歌便看出来了，司徒易峥对她今日和喜塔腊赛马之事颇有意见，对她收了人家的马和手串也颇有意见，都看了一路了。
若是司徒易峥的目光会杀人，喜塔腊那马都该死好几百回了。
只是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既然她和司徒易峥的婚事不过是场交易，那她收别人的礼物，同他也没什么关系么，他醋个什么劲儿？
哼，他不还有个相好的呢吗？那就别做个喜欢她的样子让她看呀，她才不会相信。敢情是男人那该死的占有欲罢了。
殷如歌心里想着，全然不知自己也因为司徒易峥那个所谓的“相好的”，和司徒易峥暗暗地较起了劲儿。
一顿饭吃得两人是各怀心思。
吃罢了饭，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收了她的谄媚神情：“好了，酒足饭饱，民女该做的事做完了，接下来，就看王爷您的了。”
司徒易峥看着殷如歌那等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些无奈。分明是她求着他办事，到最后倒是他瞧着她大吃大喝了一顿，临了这倒成了他该做的任务了。
为何到了殷如歌这里，旁的规矩和道理，统统都算不得数了？
然司徒易峥面上做着嫌弃的表情，眼里看着殷如歌的宠溺却是掩饰不住。
司徒易峥正准备进宫向皇帝请旨，计划赶不上变化，忽而宫里来人，急匆匆来到司徒易峥面前：“九爷，您快回宫看看吧，贤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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