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替她要赏
看着殷如歌的马车渐渐远去，绥峰又看向自家主子：“咱们也回府吗？”
司徒易峥却勾起唇角，神秘一笑。回府？那不就没好戏看了吗？
御书房里，皇帝司徒焱铁青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少卿董少卿：“作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董少卿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道：“回禀皇上，昨夜正月十五上元节，天机堂和紫月神教联手制造了一场暴乱，死了七人，伤了一百多人，百姓造极大恐慌。不过好在润京府衙及时出动人手，百姓已经安顿下来，死者已受到抚恤，伤者也由各处医馆陆续医治，整体已无大碍。”
司徒焱冷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董少卿：“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件事。”
董少卿愣了一下，抬眼：“皇上所谓……何意？”皇帝特意召见他，难道不是为了问这些百姓之事？
“朕可听闻，他们并不是冲着百姓去的。”司徒焱只盯着董少卿，却把董少卿看得越发糊涂了。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董少卿，你可别告诉朕，公主险些丧命之事，你不知道？”
说着，司徒焱冰冷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责问。
董少卿面上倒是十分坦然，毕竟公主的安危，并不属于他大理寺管辖。京城的治安，也不归他大理寺管辖。皇帝不召见城防营，也不召见京都府尹，却召见他，这不得不让董少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臣……略知一二。”董少卿如实禀报。当时京郊爆炸，他帮着京都府衙安顿伤员，顺便也查了查爆炸的起因——不过就是从烟花爆竹店里买回来的劣质品，提前埋成一堆，便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力。
至于什么公主的事，他的确并不是很清楚。
“你……”司徒焱看着董少卿木头一样没什么旁的表情的脸，终于有些无奈。本来呢，他就是听太后说了，昨日上元节是太后早就答应了公主要出门去看什么花灯——而事实上，他自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懂呢？根本就不是什么看花灯，而是看人去了。
看的是什么人，他也很清楚，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木头一样的大理寺少卿董少卿——当初公主被他许配给了前科状元阮一贤，为了逃婚，公主还跑出宫去，大半夜去宁国公府瞧人家大门，那时候他便知道了，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
可惜啊，看着面前这个不解风情只会破案的大理寺少卿，他的女儿大概也许只能是一厢情愿了。
皇帝看了董少卿足足好一会儿，面色终于缓了缓：“少卿啊，昨日的爆乱这么快就平息，的确有你一大功劳。近日连破这许多大案，朕都还来不及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呀？”
董少卿敛眸：“这是臣职责之内的事。而且，此事也非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臣不敢贪功。”
“哎，朕赏你你就应着，别人的功劳，朕自会赏他们，”司徒焱从前只觉得十分欣赏董少卿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能迅速帮他破案，帮他抽丝剥茧处理事情，可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的董少卿简直太过木讷，公主那么古灵精怪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木头呢？
沟通起来简直有些累。
赏赐……董少卿低了头。如果说赏赐的话，如果过在几天之前论功行赏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让皇帝将殷如歌赐婚给他——可是就在几天前，九王爷已经到殷家去提亲了，他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了吗？
女人，他只要殷如歌。
钱财？地位？他堂堂宁国公府的小侯爷，还是当今位列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他还有什么需要再求的吗？
没有了。
对了，如果说有，倒是真有一件。
“别的赏赐臣不敢提，只想请皇上赐臣一个恩典。”董少卿道。
“哦？”司徒焱还以为董少卿又要拒绝，难得这回开口了，便立刻道，“你说说，只要朕办得到的，必然允你。”
“臣要借刑部天牢一位犯人一用。”董少卿想了想，还是道。
“犯人？”司徒焱倒是疑惑了，他抬眼和边上的李德盛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又问董少卿，“不知，是何人？”能被打进刑部天牢的人，肯定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董少卿借个天牢重犯做什么？
“此人是五六年前在江南被抓获的赢国细作，名为苏辞。”董少卿简短地将情况说了。
“苏辞……”司徒焱沉吟半晌，锐利的眼眸里泛出些冷光来，面色也变得严肃些，“朕倒是听过此人的名字，当年为了抓他朕好像还损失了不少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倒是牙关紧得很，什么也没从嘴里吐出来。此番，你要借此人，意欲何为？”
“臣不是为自己要的，”董少卿道，“此人关在刑部天牢五六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见此人不仅极其擅长隐藏，还擅长隐忍，若是再将他关在天牢里，只怕也无济于事。此番天机堂和紫月神教在京郊制造爆乱，中间抓走了公主，殷大小姐和易王赶去救公主，却不知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声东击西，带走了殷家的三小姐殷如懿。”
“哦？竟有此事？”司徒焱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来。
但董少卿瞧着皇帝的样子，倒不信皇帝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公主今日救回了宫，皇帝方才一上来便问了公主的事，只怕是皇帝的眼线也遍布各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没道理皇帝不知道真相。
可是他不提，皇帝便只字不提，可见此时若是公主被带走，皇帝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此番被紫月神教带走的只是殷家的三小姐——皇帝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心里明镜似的，董少卿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禀皇上，确有此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带走了殷家三小姐，想让殷家拿苏辞去换人，可见这个苏辞在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眼里，还是十分重要的。不如将计就计，放了苏辞，再看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究竟想做什么。”
司徒焱忽然不说话了，冷冷地盯着董少卿许久，那冰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一下子压在董少卿的头顶上。如果那目光真的有重量的话，此番董少卿的脖子只怕都要被压弯了。
“这个人，是你自己来要的，还是殷如歌让你来的？”良久，司徒焱终于出声问道。殷如歌到底有什么魔力？他的宝贝儿子为她着迷也就算了，这个大理寺少卿，竟然也这么为她着想，自己拿大功换来的赏赐，别的都不要，只为那个女人求了一个犯人。
“自然是臣，和殷大小姐没有半点关系。”董少卿毫不犹豫地道。
“你知道这个犯人抓得有多费力？”司徒焱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并不是问句，而是笃定。他笃定董少卿明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却还是要为殷如歌去求得这样一个人，可见董少卿对殷如歌的心意了。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他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十二公主，赐婚了。此番看来，很多事情他都一下子明白了——自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公主虽然一向在宫里飞扬跋扈，却不会无缘无故就针对谁，算计谁——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他的那个宝贝公主对殷如歌的态度便十分不待见，几个月前还拿香囊一事算计了殷如歌一番。
却原来，是他的宝贝公主早就看出眼前的这个大理寺少卿对殷如歌的心意，所以故意针对殷如歌呢。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紧紧地跟着苏辞，”董少卿道，“此番并不是真的药放了苏辞，臣会提前派人在城西十里亭附近埋伏，到时候用苏辞，正好把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一网打尽！”
司徒焱再次沉默了。天机堂和紫月神教，这几年在天盛各处的发展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每每看见一个，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自己送死了，却还是会有更多的同伴从别处冒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窝在哪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已经成了天盛一大隐患。
这几个月来连续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已然被证明和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脱不了干系。如果此番用一个苏辞能进行一次反攻，倒也不失为一次良好的机会——天机堂和紫月神教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今他们终于有了动作，对他们来说也不愧是一个好消息。
“此事，”司徒焱想了想，“天机堂的事朕已然交由四皇子，既然如此，朕便让四皇子协助你完成此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无论如何，一定要抓活的！朕倒要看看，那些搅得天盛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的，究竟是何人！”
“是！臣领命！”
这时，不知何时出了门的李德盛进来禀报：“皇上，国叔进宫了，说是皇上请他进宫下棋。皇上，这会儿……”
李德盛瞧了瞧董少卿，欲言又止。
皇帝摆摆手：“无妨，少卿的事已经了了，请他进来吧。哦不，请他到暖阁候着朕。朕的这个皇弟，朕可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好好地跟他下过棋了，今日定要畅畅快快地厮杀一番！”
说到司徒淼，司徒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可见司徒焱对这个皇弟的看重。
董少卿从御书房出来，站在门口，忽然觉得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旁人都道他面对皇帝的时候从容不怕，其实那都是表象。方才他提出要借苏辞一用的时候，手心里可全都是汗——他就怕皇帝不答应。
不答应倒是小事，他怕皇帝因为此人身份特殊而对他也一道防备起来。如今朝中大大小小官员，能不碰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事就不碰。
不过，向四皇子借兵来救殷家的三小姐，此事，行得通吗？
身后的御书房里，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想来与国叔相谈甚欢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殷家的栀影院里，殷如歌立在院子里等青禾将东西收拾停当——依计而行，青禾将带人前往昭恩寺，同昭恩寺要上一处干净的小院落，由殷家老太太住着，为殷家祈福之用。
夜凉如水，寒风依旧凛冽。殷如歌身穿一件大大的黑色斗篷，月色将她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面上，是纤细的一道长长的影子。
青蕊立在殷如歌身后，眼里不禁有些心疼——小姐所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却要为殷家做这么多事。每每看到小姐这纤细的身影，总感觉要随风化了去，心里就越发盼着易王殿下能早日把自家小姐娶回去，好好地捧在手心里宠着！
反正她们心疼是没有用的，一来她们的心疼和易王殿下的心疼呵护不一样，二来她们能给小姐的帮助和易王殿下给的保护自然也不一样。那可是个能护小姐周全的人呀。
冷风将殷如歌鬓边的碎发轻轻吹动，那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仿佛自己会发光似的。这样的人间绝色，本该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嘛。
青蕊心里想着。
这时，外头有亲信送来董少卿一封信，说是已然请旨借用苏辞，三日后会带着苏辞，在城西十里亭帮殷如歌一起，从天机堂和紫月神教手里换回殷如懿。
青蕊的心情又有些复杂起来——小侯爷的心思，她们也都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小姐已然成了易王殿下的未婚妻，董小侯爷做这些事，也许，都是白费功夫啊。
“知道了，替我谢过小侯爷。”殷如歌挥挥手让那人下去，心里却没有青蕊那么多掂量——在她心里，她与司徒易峥的婚约，不过是为了能挡掉梁国王子喜塔腊的求亲罢了，不过是个交易。
司徒易峥那儿还有个相好的呢，待得一切水落石出，他们的婚事也就作废了的。到时候，她一定会完璧归赵，把司徒易峥还给他的相好的。
至于董少卿么，她就更没有想那么多了——一直以来都是朋友，没来由地厚此薄彼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等青禾的马车往昭恩寺进发一断时间后，殷如歌亦乔装打扮，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带了武器，往昭恩寺方向进发——三日后交换如懿，她却等不得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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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易峥却勾起唇角，神秘一笑。回府？那不就没好戏看了吗？
御书房里，皇帝司徒焱铁青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少卿董少卿：“作之事，究竟怎么回事？”
董少卿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道：“回禀皇上，昨夜正月十五上元节，天机堂和紫月神教联手制造了一场暴乱，死了七人，伤了一百多人，百姓造极大恐慌。不过好在润京府衙及时出动人手，百姓已经安顿下来，死者已受到抚恤，伤者也由各处医馆陆续医治，整体已无大碍。”
司徒焱冷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董少卿：“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件事。”
董少卿愣了一下，抬眼：“皇上所谓……何意？”皇帝特意召见他，难道不是为了问这些百姓之事？
“朕可听闻，他们并不是冲着百姓去的。”司徒焱只盯着董少卿，却把董少卿看得越发糊涂了。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董少卿，你可别告诉朕，公主险些丧命之事，你不知道？”
说着，司徒焱冰冷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责问。
董少卿面上倒是十分坦然，毕竟公主的安危，并不属于他大理寺管辖。京城的治安，也不归他大理寺管辖。皇帝不召见城防营，也不召见京都府尹，却召见他，这不得不让董少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臣……略知一二。”董少卿如实禀报。当时京郊爆炸，他帮着京都府衙安顿伤员，顺便也查了查爆炸的起因——不过就是从烟花爆竹店里买回来的劣质品，提前埋成一堆，便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力。
至于什么公主的事，他的确并不是很清楚。
“你……”司徒焱看着董少卿木头一样没什么旁的表情的脸，终于有些无奈。本来呢，他就是听太后说了，昨日上元节是太后早就答应了公主要出门去看什么花灯——而事实上，他自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懂呢？根本就不是什么看花灯，而是看人去了。
看的是什么人，他也很清楚，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木头一样的大理寺少卿董少卿——当初公主被他许配给了前科状元阮一贤，为了逃婚，公主还跑出宫去，大半夜去宁国公府瞧人家大门，那时候他便知道了，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
可惜啊，看着面前这个不解风情只会破案的大理寺少卿，他的女儿大概也许只能是一厢情愿了。
皇帝看了董少卿足足好一会儿，面色终于缓了缓：“少卿啊，昨日的爆乱这么快就平息，的确有你一大功劳。近日连破这许多大案，朕都还来不及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呀？”
董少卿敛眸：“这是臣职责之内的事。而且，此事也非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臣不敢贪功。”
“哎，朕赏你你就应着，别人的功劳，朕自会赏他们，”司徒焱从前只觉得十分欣赏董少卿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能迅速帮他破案，帮他抽丝剥茧处理事情，可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的董少卿简直太过木讷，公主那么古灵精怪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木头呢？
沟通起来简直有些累。
赏赐……董少卿低了头。如果说赏赐的话，如果过在几天之前论功行赏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让皇帝将殷如歌赐婚给他——可是就在几天前，九王爷已经到殷家去提亲了，他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了吗？
女人，他只要殷如歌。
钱财？地位？他堂堂宁国公府的小侯爷，还是当今位列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他还有什么需要再求的吗？
没有了。
对了，如果说有，倒是真有一件。
“别的赏赐臣不敢提，只想请皇上赐臣一个恩典。”董少卿道。
“哦？”司徒焱还以为董少卿又要拒绝，难得这回开口了，便立刻道，“你说说，只要朕办得到的，必然允你。”
“臣要借刑部天牢一位犯人一用。”董少卿想了想，还是道。
“犯人？”司徒焱倒是疑惑了，他抬眼和边上的李德盛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又问董少卿，“不知，是何人？”能被打进刑部天牢的人，肯定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董少卿借个天牢重犯做什么？
“此人是五六年前在江南被抓获的赢国细作，名为苏辞。”董少卿简短地将情况说了。
“苏辞……”司徒焱沉吟半晌，锐利的眼眸里泛出些冷光来，面色也变得严肃些，“朕倒是听过此人的名字，当年为了抓他朕好像还损失了不少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倒是牙关紧得很，什么也没从嘴里吐出来。此番，你要借此人，意欲何为？”
“臣不是为自己要的，”董少卿道，“此人关在刑部天牢五六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见此人不仅极其擅长隐藏，还擅长隐忍，若是再将他关在天牢里，只怕也无济于事。此番天机堂和紫月神教在京郊制造爆乱，中间抓走了公主，殷大小姐和易王赶去救公主，却不知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声东击西，带走了殷家的三小姐殷如懿。”
“哦？竟有此事？”司徒焱的脸上显出几分疑惑来。
但董少卿瞧着皇帝的样子，倒不信皇帝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公主今日救回了宫，皇帝方才一上来便问了公主的事，只怕是皇帝的眼线也遍布各处，出了这么大的事，没道理皇帝不知道真相。
可是他不提，皇帝便只字不提，可见此时若是公主被带走，皇帝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此番被紫月神教带走的只是殷家的三小姐——皇帝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心里明镜似的，董少卿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禀皇上，确有此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带走了殷家三小姐，想让殷家拿苏辞去换人，可见这个苏辞在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眼里，还是十分重要的。不如将计就计，放了苏辞，再看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究竟想做什么。”
司徒焱忽然不说话了，冷冷地盯着董少卿许久，那冰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一下子压在董少卿的头顶上。如果那目光真的有重量的话，此番董少卿的脖子只怕都要被压弯了。
“这个人，是你自己来要的，还是殷如歌让你来的？”良久，司徒焱终于出声问道。殷如歌到底有什么魔力？他的宝贝儿子为她着迷也就算了，这个大理寺少卿，竟然也这么为她着想，自己拿大功换来的赏赐，别的都不要，只为那个女人求了一个犯人。
“自然是臣，和殷大小姐没有半点关系。”董少卿毫不犹豫地道。
“你知道这个犯人抓得有多费力？”司徒焱用的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并不是问句，而是笃定。他笃定董少卿明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却还是要为殷如歌去求得这样一个人，可见董少卿对殷如歌的心意了。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他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十二公主，赐婚了。此番看来，很多事情他都一下子明白了——自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公主虽然一向在宫里飞扬跋扈，却不会无缘无故就针对谁，算计谁——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他的那个宝贝公主对殷如歌的态度便十分不待见，几个月前还拿香囊一事算计了殷如歌一番。
却原来，是他的宝贝公主早就看出眼前的这个大理寺少卿对殷如歌的心意，所以故意针对殷如歌呢。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紧紧地跟着苏辞，”董少卿道，“此番并不是真的药放了苏辞，臣会提前派人在城西十里亭附近埋伏，到时候用苏辞，正好把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一网打尽！”
司徒焱再次沉默了。天机堂和紫月神教，这几年在天盛各处的发展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每每看见一个，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自己送死了，却还是会有更多的同伴从别处冒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窝在哪儿，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已经成了天盛一大隐患。
这几个月来连续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已然被证明和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脱不了干系。如果此番用一个苏辞能进行一次反攻，倒也不失为一次良好的机会——天机堂和紫月神教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今他们终于有了动作，对他们来说也不愧是一个好消息。
“此事，”司徒焱想了想，“天机堂的事朕已然交由四皇子，既然如此，朕便让四皇子协助你完成此事。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人，无论如何，一定要抓活的！朕倒要看看，那些搅得天盛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的，究竟是何人！”
“是！臣领命！”
这时，不知何时出了门的李德盛进来禀报：“皇上，国叔进宫了，说是皇上请他进宫下棋。皇上，这会儿……”
李德盛瞧了瞧董少卿，欲言又止。
皇帝摆摆手：“无妨，少卿的事已经了了，请他进来吧。哦不，请他到暖阁候着朕。朕的这个皇弟，朕可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好好地跟他下过棋了，今日定要畅畅快快地厮杀一番！”
说到司徒淼，司徒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可见司徒焱对这个皇弟的看重。
董少卿从御书房出来，站在门口，忽然觉得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旁人都道他面对皇帝的时候从容不怕，其实那都是表象。方才他提出要借苏辞一用的时候，手心里可全都是汗——他就怕皇帝不答应。
不答应倒是小事，他怕皇帝因为此人身份特殊而对他也一道防备起来。如今朝中大大小小官员，能不碰天机堂和紫月神教的事就不碰。
不过，向四皇子借兵来救殷家的三小姐，此事，行得通吗？
身后的御书房里，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想来与国叔相谈甚欢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殷家的栀影院里，殷如歌立在院子里等青禾将东西收拾停当——依计而行，青禾将带人前往昭恩寺，同昭恩寺要上一处干净的小院落，由殷家老太太住着，为殷家祈福之用。
夜凉如水，寒风依旧凛冽。殷如歌身穿一件大大的黑色斗篷，月色将她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面上，是纤细的一道长长的影子。
青蕊立在殷如歌身后，眼里不禁有些心疼——小姐所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却要为殷家做这么多事。每每看到小姐这纤细的身影，总感觉要随风化了去，心里就越发盼着易王殿下能早日把自家小姐娶回去，好好地捧在手心里宠着！
反正她们心疼是没有用的，一来她们的心疼和易王殿下的心疼呵护不一样，二来她们能给小姐的帮助和易王殿下给的保护自然也不一样。那可是个能护小姐周全的人呀。
冷风将殷如歌鬓边的碎发轻轻吹动，那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仿佛自己会发光似的。这样的人间绝色，本该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嘛。
青蕊心里想着。
这时，外头有亲信送来董少卿一封信，说是已然请旨借用苏辞，三日后会带着苏辞，在城西十里亭帮殷如歌一起，从天机堂和紫月神教手里换回殷如懿。
青蕊的心情又有些复杂起来——小侯爷的心思，她们也都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小姐已然成了易王殿下的未婚妻，董小侯爷做这些事，也许，都是白费功夫啊。
“知道了，替我谢过小侯爷。”殷如歌挥挥手让那人下去，心里却没有青蕊那么多掂量——在她心里，她与司徒易峥的婚约，不过是为了能挡掉梁国王子喜塔腊的求亲罢了，不过是个交易。
司徒易峥那儿还有个相好的呢，待得一切水落石出，他们的婚事也就作废了的。到时候，她一定会完璧归赵，把司徒易峥还给他的相好的。
至于董少卿么，她就更没有想那么多了——一直以来都是朋友，没来由地厚此薄彼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等青禾的马车往昭恩寺进发一断时间后，殷如歌亦乔装打扮，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带了武器，往昭恩寺方向进发——三日后交换如懿，她却等不得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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