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98章_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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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第98章

  梁军败退天虞山之后,晋军虽大捷,但因丢了主将,并未急着乘胜追击,而是退至天虞山下的辽北城,在此扎营整顿军备。

  在营中陆在望也没见到桂、翁两位将军,听周文睿说,这两位将军领着两路兵马在前,分据东西两线,防着梁军反扑。

  北境苦寒,她算是见识到了,京城已是春意阑珊,这里却仍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她天天裹着厚厚的夹袄,还觉得手脚冰凉。

  她是真的没吃过苦,以往在京城,下雪她就裹着厚厚的氅衣,捂的严严实实。可这里是北境军中,哪里容得下吃不得苦的世家公子,陆在望只得忍着冷,吃穿用度皆比着军中将士。

  她这一遭扎进北境军营里,才发觉自己着实过于瘦弱,细伶伶的仿佛风雪也能压垮她,很不像话,她就决意每天多啃俩馒头,要把自己养壮实些。

  好在她还有个难兄难弟。

  八皇子殿下虽看着壮实,实则是个空心的棒槌,进军营第二天就染了风寒,只是他身份尊贵,待遇比陆在望好点。

  两人成天哆哆嗦嗦的凑一块,倒唤出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患难之情,赵延就纾尊降贵的把对她的称呼从畜生改回陆之洹。

  陆进明和江云声都尚未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就把两人挪到一个帐子里,好亲自照料。

  “这傻小子谁啊?”赵延来主帐探视陆进明时,就看到和永宁侯并头躺着的江云声,陆在望一提起他,赵延却点头道:“听二姐提过。”

  陆在望忙问:“公主说他什么?”

  赵延古怪的看她一眼:“她说陆小侯爷脾性温和,身边却有个凶巴巴的护卫。”

  陆在望一本正经:“他不是护卫,他是我义兄,我爹虽然还没醒,但我已经替他们俩认好亲了。”

  赵延嗤笑一声:“你有能耐把你家族谱都改了。”他顺手从陆在望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真孝顺啊。”

  陆进明是意外磕伤脑袋,而江云声是失血过多,力尽昏厥,险些没救过来,但周文睿有感他豁命护主,命大夫不惜一切救治,这才保住半条命。他这人的确有股傻气在,他没有太大能耐,若遇到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他只好奔命而为。

  兴许是幼时便历经战乱,颠沛流离,前二十年都是咬牙活着,才生出这副拧劲。

  陆在望看着他伤痕累累的右手,低声叹息。

  赵延走后,周文睿和裴阳两位将军才走进来,这些日子军中事务都是他俩担着,陆在望见他俩来便赶忙站起,“周将军,裴将军。”

  周文睿笑道:“按辈分世子该叫我一声伯父。”

  陆在望也道:“军中还是按军中的规矩来,将军唤我本名,或者小字都行,也不必拘礼。”

  陆进明始终昏睡,大夫有言在先,他是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而北境军势力庞杂,凭陆在望,根本接管不了这几十万铁骑,这事众人心知肚明。这路怎么走,还得看她自己。

  周文睿看了眼裴阳,笑道:“既如此,我便唤你一声在望。”

  陆在望忙点头。周文睿又继续说道:“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且和我们说说,八皇子为何来此?”

  陆在望实话实说:“八殿下是自己跟过来的,我原先在京中和他有些交情,但他来也在我意料之外。”

  裴阳说道:“京中形势已变,现如今是成王揽政,而八皇子是他亲弟弟。他来此地,难道不是成王殿下的意思?”

  陆在望摇头:“成王殿下怎会让自己亲弟弟来北境吃苦,他真是自己跟来的。”

  周文睿便道:“你也知道,咱们北境大军,于朝廷于陛下,既是利刃也是心患。先前侯爷调任京中两大营,便是陛下有意为之,若非北梁发难,侯爷只怕至今仍在京中。如今换了成王,他对咱们是什么态度,还不得而知。”

  “你虽说八殿下是自己跟来的,可他来此,可是有监视之意?这你可考虑过?”

  周文睿和裴阳的忧虑是情理之中,统领北境军本就是极复杂的事情,几十万大军要养,军中各将的势力需要制衡,还得和朝廷周旋。三郡的兵马放在手下,纵是没有造反的心,朝廷兴许也仅仅因你有造反的实力而反复猜忌。素来手握重兵的将帅,都逃不过这一遭。

  陆在望诚心诚意的说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八皇子殿下不会,二位叔伯只看他那脑子缺根弦的模样,他能监视出咱们什么呢?”

  周文睿和裴阳都沉默了。

  “至于成王殿下……”陆在望沉吟片刻,“他也是多年征战,手握南军,也曾为先太子忌惮。我在京时和他也有来往,他倒不似陛下那般多疑。如今战事焦灼,他定不会无故生事。”

  裴阳笑道:“你这样说,我们便也放心了。”

  陆在望问:“可是二位叔伯这样问我,我却有些不明白,咱们军中难道有不能为朝廷知的事情吗?”

  “倒也不是这意思。许多事要紧与否,无非是看京中那位如何想,故而今日有此一问。”

  陆在望便道:“我知道了。”

  周文睿长叹一声:“如今侯爷一直未醒,咱们三军无人统领,只盼着侯爷早日醒转,领着咱们捅了北梁蛮子的老窝。”

  陆在望心里更是着急,她是日日在陆进明耳边啰嗦,扒着老爹耳朵往里灌废话,就想着早点把他吵醒,只是陆进明却始终没有动静,裴阳见她神色委顿,便出言安慰:“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侯爷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能回来,那是有后福的。”

  她点头道:“谢二位叔伯宽慰。”

  裴阳临走时又问道:“八殿下……该如何安置?”

  陆在望想想道:“军中兵马皆有定数,不可擅动。我从京中带来的一千人马,就给八殿下差遣。叔伯瞧着怎么编入军中就是。”

  裴阳点点头,跟着周文睿一道出去。

  他们走后,陆在望又蹲在陆进明身侧发起呆来,陆进明活蹦乱跳的时候她日常得离老爹五步远,才能保证不挨揍,如今老头不声不响的睡着,她又恨不能陆进明跳起来甩她几棍子。

  “爹?”她揣着狗胆一下一下的揪陆进明的胡子,“你三闺女要嫁人了,你真不起来管管吗?她要嫁的可不是个好人啊,那厮一肚子坏水,专骗元嘉那样的傻姑娘。”

  “还有我临走前把成王殿下得罪了,他给我下诏书,不许我回京了。他这不是欺负我,他分明是不把你当回事,你不得带着我杀回去评评理吗?”

  陆在望独自说了半晌,帐中只剩叹息声,直到外面小将送来今日的汤药,她喂完陆进明,又让人先把江云声扶起来,准备喂药时,这厮居然直接睁开了眼睛,哑着嗓子说道:“我自己来吧。”

  陆在望的手僵在半空中,还以为自己晃了神。

  江云声嘴唇苍白如纸,还是勉力冲她笑笑,“怎么,数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陆在望二话没说,捏着他下巴往里灌药,把江云声呛的不住咳嗽,她冷哼着一甩碗,“偷听本世子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又吩咐小将道:“去唤大夫来。”

  江云声止住咳嗽,扭头对上陆进明一张老脸,僵着脸问:“我为什么会和侯爷待在一起?”

  陆在望道:“军中艰苦,我爹都没说话,你哪来的讲究?没把你扔在冰天雪地里,已算很对得住你。”

  江云声:“……”

  他忍了半晌,才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在望便将她奉旨北上的事情说给他听,江云声听完倒是沉默,然后说道:“战场凶险,你一个姑娘家,来这受罪做什么?”

  陆在望紧张的看了眼陆进明,小声斥道:“你少胡说八道,我爹听着呢。”

  江云声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右手却始终使不上劲,不停的抖,他皱皱眉,陆在望便把他按回去:“伤没有好,你不要乱动。”

  江云声盯着自己的右手,可最后也没多言,神色平静的道好。陆在望心里不是滋味,“你救了我爹,我又欠你一条命。”

  江云声便道:“我是侯爷的亲卫,护主是我份内的事情。你怎又扯上欠不欠的话?”

  陆在望自说自话起来:“从今日开始,我爹就是你爹,你改跟我姓陆,我做你大哥!你就是永宁侯府的五公子。”

  “……我比你大。”

  “可我是小侯爷。”陆在望理直气壮:“你须得听我的。”

  江云声懒得搭理这认人当儿子的疯子,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陆在望见他好似又睡过去,便从袖口掏出一枚珠花来,搁在他枕边,才起身出帐。她走后,江云声又睁开眼,撑坐起来,看着珠花愣了会神。

  秀气的女子发饰和粗糙冷硬的行军帐没有半分相配,正如京城盛世的烟火落不到苦寒肃杀的北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留着这珠花,只是那年灯会,公主站在满街花灯里,巧然一笑的模样,是他小半生所遇,为数不多的盛景。

  就是记下了,也没有别的意思。

  辽北城说大不大,却是天虞山下的重镇,梁军弃城而逃,周文睿领着中路军在此暂时休整,城中守备尽数换为晋军,陆在望进城时,满目皆是战火烧过的痕迹,街道铺子空无一人,屋舍紧闭。

  门窗后面,偶尔会露出惶惶然的脸。

  见到陆在望一行人,纷纷避如蛇蝎。

  裴阳在旁道:“守军败退,郡守也跟着出逃,只剩一位小小主簿,率城而降。恳请我军勿伤百姓,还算有担当。”

  他虽这样说,眼中仍有轻蔑之色,陆在望来得迟,破城之日是怎样情形已不得而知,只是看百姓们满面惊惧,想来晋军入城,也不是为了看看风景。

  她尚未说话,跟随而来的守备便道:“世子要是喜欢,就让他们开门迎客便是。”恰好路旁有一酒楼,二楼窗户被人推开条缝,似是被外边吵嚷声惊扰,想偷偷看看。那守备二话不说,拉弓搭箭,一箭射出,铮然射穿半开的窗户,里面传来惊叫,惹得军中将士哄然大笑。

  陆在望皱眉斥道:“谁许你无故伤人?”

  守备瞧她一眼,满不在乎道:“残兵弃卒而已,留他们性命已是恩赐。”

  陆在望便道:“百姓无辜。”

  此时又有一位参将在旁讥讽:“世子良善,却不知当年梁军在兖州屠城,可曾想过大晋百姓无辜?”

  他们显然不将陆在望放在眼里,她还是忍不住说:“梁军屠城,受尽天下骂名,你们难道也要同他们一样?”

  参将笑道:“什么你们我们,世子难道不是和我等同出一军?这话见外。”

  陆在望一时说错了话,裴阳在旁淡淡说道:“世子说话,你等听着便是,谁许你们顶撞?”

  他们倒是很服裴阳的管教,他一出声,便纷纷静默不语。

  陆在望叫他们堵的一时气闷,可也没说什么。此番带人是为开仓运粮,裴阳自带人去城中粮仓,陆在望准备去药材铺子寻些补气血的东西,赵延也跟了来,却一路都没说话。待裴阳走后,他才溜达到陆在望身边,抱臂嘲讽道:“陆之洹,我看你也是没有气性,说你娘了吧唧,一点没说错。”

  陆在望不服道:“我怎么?”

  赵延道:“那些个参将守备都敢顶撞你,你日后还想袭爵统领北境大军?区区小卒口出狂言,拖出去军法处置便是,你倒由人讥笑,还怎么服众?”

  陆在望反驳:“那我若上来就打人,就能得人心了吗?只是落个狂傲嚣张以势压人的名声,该不服我还是不服我。”

  “那你也不能让下头人觉得你是个软柿子。”赵延打量她一番,又伸手把她拎起来:“没二两肉,看着就好欺负。打今儿起本殿下给你一顿多加三碗饭,哪个大男人像你这样,吃饭跟鸟似的。”

  陆在望悲愤反抗,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往外走,赵延还跟在后面冷嘲热讽:“你若实在不行,本殿下给你支个招。”

  陆在望又忍不住停下脚步,想听听他可是真有良策。

  谁知这厮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就回京给我大哥认错,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他说东你不往西,有他在,谁敢欺负你?”

  陆在望原地静默,赵延还以为她真考虑上了,没等说话陆在望冷不丁上前跺他一脚,然后转身就跑。

  “陆之洹!”赵延气急败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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