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P42_彼之蜜糖顾栖川陆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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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CP42

  陆盏的健忘症被彻底的失忆症取代了。

  经过长达两日的详细观察,李医生最终下了这个定论。

  这场手术一下说不上成功与否,说它成功,毕竟健忘的症状和脑后的淤血都被清除了,后续不会再有任何危及生命的风险,说它不成功,彻底的失忆症看起来未必比忘东忘西的健忘症好,后遗症是无法完全规避的,是长期失忆还是短期失忆,李教授一时做不出判断,因为陆盏忘得太彻底,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根本无法进行问诊,这让医生愁得皱了眉。

  这边医生犯愁,那边的病人家属却似乎是乐在其中。

  顾栖川就像喂小宝宝吃饭一样把一大堆陆盏该拥有的记忆分成了几小勺,每日只挑着重要信息“喂”几口,生怕陆盏“撑”着。

  他给陆盏“喂”记忆时,总是以尊重隐私为由谢绝医生和护士的陪同,只两人独处,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谈话内容,但陆盏对自己的了解确实上升了一个阶梯,这主要表现在他能顺畅地和医生做自我介绍了。

  李医生就顺口问:“那你记得顾先生是你什么人吗?”

  当时签手术同意书时,因为情况紧急,医生也没来得及确认顾栖川的身份,现在手术成功了,李教授是真有些好奇了。

  陆盏彼时还只能躺着,因为刚从睡眠中苏醒,精神极好,他抬起小拇指勾住了顾栖川的大拇指,与顾先生相视一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教授一下便明白了,这算是默认了。

  陆盏刚醒的那几天,身体十分虚弱,因为药物作用,每次醒来都撑不过十分钟就又再度昏沉睡去,这一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药物剂量的减少而显著改善,半个月后,他已经能坐在病床上,自己动手拿勺子喝汤了。

  虽然他可以自己用勺子和筷子,但某人不让,偏要亲自喂。

  陆盏也随他了。

  因此,这一段时间,如果在饭点来到病房,就总能看到顾先生一口饭一口汤地喂着陆先生。

  因为陆盏的身体原因,他们还无法做出什么亲密举动,但只吃饭时的眼神交流,都能让人凭空品出一段缠绵悱恻的蜜恋浓情来。

  这下,医生和护士一致认为,照这样发展下去,顾先生这个“预定未婚夫”马上就可以把“预定”两个字去掉了。

  没有人注意过一直被拦在门外只能在病房走廊里来回徘徊张望的现任前夫。

  这位刚从隐婚门勉强脱身的影帝先生,现在倒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陆盏的关系了,可惜他说出的话能不能被大众听见完全取决于顾栖川高不高兴,现在就算他跑到人群里大声承认自己和陆盏曾经存在婚姻事实,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大话题了。

  顾氏的公关部门暂时放过了影帝先生,他们转而将曝光的镜头转向了中心医院的误诊事件。

  苏隆谢绝了两次媒体采访,现在已经被扣上包庇心虚的帽子被当做靶子钉在微博热搜上许多天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挖上台面就没那么容易压下去,舆论有条不紊地将群众引向真相,做贼心虚的人这几日就没睡过好觉。

  外头闹得热烈。

  陆盏只在医院安心养病。

  他比较喜欢躺着,因为坐着的时候,被剃光头发的后脑总是有点凉,这种感觉,在纱布取下后更明显了,但病房里明明已经开足了暖气,李医生特地过来看了一下,最后说这只是陆盏的心理作用。

  原本应该被毛发覆盖的地方忽然空了一块,就像小猫被剃掉了一块毛一样,是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顾栖川每次哄他坐起来,总得先把双手搓热了,然后用温暖的手心去贴陆盏已经留了疤痕的后脑勺:“这样暖一些了吗?”

  陆盏被圈在顾栖川怀里,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10厘米,是非常亲密的距离了。

  刚拆了线的后脑是陆盏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一个部位,除了医生,他只让顾栖川碰。

  温暖的手心贴上去时,那种发凉的心理作用就自动消散了。

  这种姿势,比身体贴身体的拥抱还要暧昧。

  陆盏听医生的话,短时间内不敢摇头晃脑,每次都用语言乖巧地应:“嗯。”

  他看着顾栖川的眼睛,小声说:“我喜欢被你这样捂着。”

  在一旁准备给病人换药的两个护士互相交换了一个单身狗专属的悲伤眼神,其中一位头顶无形的酸柠檬,走上前替陆盏拔了右手的吊针,亲切地笑着:“陆先生今天要输的药已经全部输完了。”

  “再过几天要下雪了。”另一位护士说:“陆先生可以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去楼下的花园走一走,过几日积雪了路滑,不好散步。”

  李医生昨日也建议陆盏可以适当地下床运动,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总要去外面活动一下四肢,这样才更有利于身体的全面恢复。

  道理都懂,但陆盏并不怎么情愿,根结还是自己秃了一半的头发,在有暖气的病房里尚且觉得后脑凉凉的,去了外面,岂不是更冷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发型,并不好看。

  虽然顾先生日日都把“小灯就算是个光头,我也喜欢。”这种话挂在嘴边。

  陆盏听着肉麻,就回了一句:“我要是秃了,就真成能发光的‘灯’了。”

  顾栖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陆盏只好红着脸解释:“光头是会反光的!我现在后脑勺反光吗?”

  “.......”

  “噗——”

  顾先生没忍住脑补了一下那个真成了小灯的小灯,笑得捂住了肚子。

  陆盏的脸就更红了,他抬手掐住顾栖川这半个月来暴瘦下来的脸颊,揪住他两边的肉轻轻捏了一下:“有那么好笑吗?嗯?你老实说,你总叫我小灯,是因为小灯是个绰号吗?我是不是以前就秃过了?!”

  “...没有,怎么可能!”顾总笑够了,连忙哄着:“绰号是谁都能叫的,但小灯只有我能叫。”

  他亲了亲陆盏的鼻尖和唇珠:“是独属于我的小灯。”

  在门外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秦灼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

  他要是真吐血倒地了,陆盏能出来看自己一眼吗?

  病房外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时刻盯着这个不安分的男明星,按照顾先生的吩咐,只要这人进不来病房就行,他要想看着就让他看着吧。

  顾栖川内心也有一些坏心思,秦灼占有了陆盏五年,这五年的窝火他是没处撒的,现在好不容易和小灯正正经经地谈恋爱,他也是抱着点炫耀的心思的。

  秦影帝每日过来,十回有九回半能撞见两人借着各种机会接吻,喂个饭都能亲到一起去。心上人背着自己和别人相亲相爱的那种滋味,秦灼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不同的是,陆盏和顾栖川现在是光明正大,合情合法,而他出轨的五年,才是真的见不得光的。

  他坚信是顾栖川哄骗了陆盏,陆盏绝对不是自愿和他亲到一起的,他一定是被骗了,陆盏失忆了,他忘了他一直爱的人是谁!

  他几度气得想出声喝止,又想起医生曾经叮嘱过的,陆盏不能受惊,他就只能硬忍着,这回又撞见两人笑着接吻,一下没忍住,猛砸了走廊外的墙壁,这声闷响惊动了陆盏,他朝门外看去,又见到那个在病房里闹过的男人,陆盏忍不住问:“外面那个人...”

  秦灼立刻竖起了耳朵听,时隔半月,他终于引起了陆盏的注意,他想听陆盏喊出自己的名字,他奢望陆盏能记起自己。

  陆盏疑惑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个人,是医院的清洁工吗?”

  秦影帝:“......”

  顾栖川并不纠正,反而好奇地:“为什么这么说?”

  “他好像总是穿一件衣服,每天固定的时间就在门口晃来晃去。”

  陆盏有理有据地推测:“那件衣服是工作服吧?每日过来,是在走廊打扫卫生吗?”

  秦灼:“......”

  顾栖川忍着笑道:“他不是清洁工,就一无关紧要的人。”

  “啊?那那件衣服也不是工作服了?”陆盏有一点点嫌弃,他小声嘀咕:“半个月没换衣服,是不是半个月没洗澡了啊?”

  秦灼:“.........................”

  这天下午,秦灼没再在门口晃悠,他要回去洗澡洗头,顺便换掉穿了半个月的外套。

  他半个月没回市郊的小别墅,开门时,一股食物的腐烂味直冲鼻腔,秦灼捏着鼻子找到了臭味的根源——厨房。

  猫粮混着牛奶洒得满地都是,被陆盏喂得胖成球的猫,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银渐层已经脏成了黑渐层。

  秦灼起先是生气,因为他看到陆盏的药也被打翻在牛奶里了,这猫饿起来倒是还知道自己找吃的,却把厨房搅得乱七八糟,秦灼从来没有操心过家务,他一度觉得这些家务就该陆盏全包,甚至在事业最顺利的时候,也因为怕家里有外人会泄露隐婚秘密而选择不雇保姆,他从没考虑过健忘的陆盏独自一人在家时要是发生意外,连个及时发现及时施救的人都不会有。

  他要是有这份心思,当初陆盏从楼梯上滚下来时也不会在地上躺了一晚上都没人来扶。

  现在秦灼才后悔了,他无法想象陆盏是怎么把这个家收拾得干净整洁的。

  猫是让他头痛的生物。

  他并没有耐心去容忍一只动物的错处。

  但这是陆盏养的猫,他所处的这个厨房,是陆盏曾经为他忙碌三餐的地方,冰箱里,甚至还有陆盏做好的烧排骨。

  秦灼拿了扫把,花了两个小时把厨房打扫干净了,而后抓着脏兮兮的小猫扔进放满水的浴缸里,想着让它自己洗,因为那毛发实在是脏,他不想去给一只脏猫搓澡。

  把猫扔进水里后,他坐在地上楞了一会儿神。

  他无法越过顾栖川的重重警戒去靠近陆盏,只能想办法让陆盏主动和自己见一面,他们之间那些事情一定要当面说清楚,他认个错悔个过,陆盏也许就回心转意了,毕竟他那么爱自己,爱了五年,哪会说忘就忘了?

  他怀着这种想法,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能吸引陆盏注意力的最佳“工具”——球球。

  这个思索的过程大概用了一分钟,等他再去看水里那只有利用价值的球球时,小猫还在水里毫无章法的扑腾,没沾到水的毛已经炸开,秦灼意识到不对,一把将猫捞起,能明显感觉到猫四肢僵硬,眼睛也瞪得老大,他也不知这是溺水了还是吓到了,又连夜抱着猫去了宠物医院。

  秦灼还指望着这只猫给自己牵复婚的红线,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

  如天气预报所说,鹅毛大雪在某个夜间降落到这个城市,之后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周。

  陆盏倒是很喜欢看雪,他能下床后,总是裹得严严实实地跑去窗户边向外张望。

  顾栖川怕他着凉,总不让他开窗,只许他用眼睛赏雪。

  看得见摸不着,陆盏心痒得慌。

  这日他趁着顾栖川去洗水果时偷偷开了窗,把手伸到半空中不到一分钟,就接了一小团雪。

  他把雪堆在室内的窗户边,刚想再伸出手接一些,顾先生拿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进来了。

  “你开窗了?”

  暖和的室内一旦蹿进冷空气是很明显的,陆盏没想到他发现得这么快,连忙收手,顺便转身挡住了窗边的那一小团正在融化的雪,还耍赖:“没有啊,我很听话的。”

  “......”

  顾栖川走过来,陆盏就又挪了一小步,企图把那团雪遮严实了,可这点小伎俩哪瞒得过顾先生?他轻轻一搂,陆盏就被搂离了窗边,但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滩水,倒是没有雪的影子——雪在暖气的作用下飞速融化了。

  眼见着证据凭空消失,陆盏立刻理直气壮了:“你看,冤枉我了吧!”

  顾先生一言不发地拉过陆盏被雪冻得冰凉还未回温的右手:“手心这么冰,还想骗我?”

  这下亮起的小灯又被灭掉了机灵的光,无话可辩了。

  顾栖川叹了一口气:“你这手多金贵啊,烫伤刚好,要是再冻到了可怎么办?”

  抛开其他情感不谈,顾栖川是真的惜取着陆盏在设计上的才华和天赋,双手是设计师的“翅膀”,他决不能让陆盏有折翼的风险。

  陆盏见他担心了,立即道:“你别生气,我错了嘛。”

  顾栖川哪是生气,他只是心疼,他看着陆盏清澈的双眸,温柔且无奈:“乖乖养着,只有身体好了,想做的许多事情才能真正放开手去做。”

  陆盏也收了玩心,他眨了眨眼睛,应道:“嗯。”

  他们心照不宣,许多事情,并不仅限于玩雪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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