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雨欲来
三天后，皇宫内枕霞阁，
柳画黛倚在窗边，托着腮帮，仰望着沉静的天空。
“宠辱不惊，闲看窗外花开花落；去留随意，任天空云卷云舒，真要能这样那又多好。”
她无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竟然是皇帝呢，我怎么就那么笨，会想不到他的身份。他还真年轻啊，顶多就二十五六吧，只是为什么身为九五之尊处万人之上的他会让人觉得是如此哀伤呢？”
“生在帝王家，真的有表面上的那种风光吗？说不定每一份荣耀的背后都藏着难言的痛楚呢，皇帝也是人，是人就都有烦劳的。”
她想到自己入宫来的种种遭遇有感而发道。
“不好了不好了，”和柳画黛最要好的才人吴语墨急匆匆地跑进来，“听人说以八王爷为首的一群文武大臣联言上书要皇上让位，四位辅政大臣除了在家的老宰相司马德操未到，其他三位次辅政大臣白虎军大统领‘江南王’慕容渊、燕冀节度使‘燕翼公’燕南天和龙图阁大学士楚歌易都在金銮殿外跪侯圣驾！这不是逼宫嘛，皇上该怎么办啊，我都还没见过他一面，真不甘心。”
柳画黛听后原本红润的粉脸霎时无比苍白，一把抓住吴语墨的手惊问道：“御林军呢，他们不是直属皇上的吗，他们怎么会让那些大臣这么做呢？”
“画黛，你这是怎么了？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其实并无影响的，大不了就是送出皇宫，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我还不想呆了呢，三年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上一次!”
吴语墨抱怨道，“黛儿，你把我抓疼了。御林军，哼，你难道不知道御林军的统领就是八王爷的义子李洗尘吗？御林军早就是他的私人军了，八成他要那些家伙杀了皇上他们也会干吧，还提什么‘勤王之师’！这些事宫里人都心知肚明的，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唉。”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了，皇后呢，至少她应该说句话吧？母仪天下的她总不会让这种荒谬的事发生”柳画黛不甘心的问道，眼里满是祈求。
“皇后？没听说她有什么。”吴语墨的话击碎了她最后微薄的希望。
“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和你说的哦，”见四周没人，吴语墨小声地在她耳边低诉：“我又一次偷听到花妃娘娘说其实皇上和皇后是貌和心离，甚至皇后进宫十年一次也没对皇上笑过呢。我想皇后垂帘听政三年来政绩斐然，朝中大臣大多无异议，建立了很高的威信，这次既然连皇后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会做出头鸟了。”
听完后柳画黛顿时傻了，浑身像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脸色苍白的厉害。
“黛儿，你没事吧？”吴语墨见状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真的。”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突然柳画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朝门外跑了出去。
紫禁城西角，忘忧宫
当朝皇后“天岚神妃”轩辕语嫣正半躺在月纹玉椅上，美目半阖，全身并无半寸金银手饰点缀，只有一只紫檀发簪插在乌黑似泉头发中，典雅的惊人，也许多余的装饰反而会减弱这天下四大美女之一那似水似雾般的朦胧气质，宛似一幅若真若假的水墨画，美的惊心动魄，任谁看了一眼也不会忘怀。
只是她微皱的妙眉显示她正为什么事烦心。
原本她是应该高兴才对的，毕竟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人就要受到报应，可为什么她反而会感到一阵失落呢？这让兰质慧心的她不由得茫然……
生在世族世家的女子本就毫无幸福可言，大多作为政治的交易品嫁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而身为大陆上最为庞大和神秘的世家――轩辕氏家族长的女儿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
她在原本最疼爱她的父亲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仍无法改变她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的命运！
而这个他未见面就极其憎恶的陌生人就是即将登基的天岚王朝现任皇帝――李逸雪！
十年来她只笑过三次，一次是皇儿无忧出生的时候，一次是三年前他对她说他要闭关去的时候，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不用看见那张虚伪的面孔，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还有一次是很久以前了吧，久的让她都快忘了……
这个时候一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跑了进来，他与她长的极为相似，红唇齿白，双眼清澈见底，让人不由生出一股疼爱。
一见他进来，轩辕语嫣嘴角微翘的弧度泄露了她的欣喜，她觉得他不像他的父亲，这是上苍对她的一种补偿。
“母后母后，那些大臣说是要让父皇退位，怎么可以这样！”已是太子的李无忧一脸的焦急。
“八皇爷爷和他们正跪在金銮殿外，母后你去把他们赶走吧，否则皇家威严何在？”李无忧慌张地扯着他母亲的袖子。
“威严？呵呵，忧儿，皇家的威严早就被你父皇殆尽了！”轩辕语嫣感到一丝的无名疲惫。
“不是这样的，母后你总是这样说父皇！我要去告诉他们父皇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说完李无忧跑出了无忧宫。
“爱民如子吗？”
轩辕雨嫣嘴角泛起一个自嘲的苦笑，起身向门口走去。
金銮殿外，汗白玉广场
群臣跪候，最前面的赫然是三大辅政大臣慕容渊、燕南天和楚歌易。
他们背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文武官员，六部尚书皆已到齐，王朝四大神武将军除了西方朱雀军大统领孟清瑟不愿出席外，就连逍遥帝最为信赖的青龙军大统领赵云阳也赫然在列！
场中唯一站着的是八王爷李长恨，十年前就已身为天下九品高手第，《皇极霸世典》已达第八重境界，放眼王朝，鲜有敌手。
“皇侄，看来你很不得人心啊，就算是号称你的“王朝利刃”的赵云阳这次也不帮你了，就算是你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改变你退位的事实了。更何况一向自诩风流的你哪来的通天本领呢，现在可没有人和你比才情！”
环视一周，李长恨更为得意，“这就叫做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等你退位后，这个首辅大臣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无忧尚且年幼，轩辕语嫣虽有大风范，但终究是个女人，成不了大气候。三年，只要给我三年，我就能控制整个皇城和朝廷！”
想到这，李长恨真的很想仰天大笑，一吐这十年郁闷。
“皇侄，还有一样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要送给你啊！”原本出尘似白玉般的脸上出现一种极不协调的阴沉。
“为君者，受国之垢也！”
御花园的桐叶亭里立着一白袍修长男子，仰首自语。
“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不争不争，难道我真的错了？”脸上露出无限的惆怅和悲伤。
此人正是众人等候的天岚王朝第二十三任皇帝李逸雪，也是这次整个政治漩涡的中心人物。
他要怎样去面对他的臣子怎样去面对轩辕语嫣怎样去面对天下，要怎样去面对他自己？
他在想一个给自己的答案。
柳画黛跑出枕霞阁后就直奔御花园，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凭女人的直觉吧，她相信在那里可以找到她要找的人，一个她只见了一面就魂牵梦萦的男子，一个有着无比深邃和忧伤眼眸的男人，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风流皇帝。
果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冷漠而苍凉却是背负着整个王朝的背影，她跑到他背后几步处站立不动，忘了下跪，就像上次一样。
心中虽有千万话语要讲有万千问题要问，但此时却无法开口，因为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考打乱他的思维。
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她希望她可以永远像这样站在他的背后，哪怕他永远不会回头，永远不会发现有一人默默站在他的背后在等待他回首的一刻。
“我是个好皇帝吗？”他既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柳画黛。
“是，当然是！”她几乎是他脱口道。
“为什么呢，也许这世上也就你会这么说了吧”他回过首，等待她的答案。
“不知道。”柳画黛垂下头细语道，露出一段如丝绸般的雪白颈项。
“但我相信是天下人负君，而不是君负天下人！”柳画黛抬起头坚定的说，“兴，百姓苦；亡，亦百姓苦。我不懂那些王公大臣和将军是怎样的想法，但我知道在皇上在位的十年里，在战场上的牺牲的人数远远小于明月千雪和南北匈奴，能保疆域寸土未失而给黎民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这难道不足以证明皇上是一代明君吗？”
柳画黛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今虽非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但百姓能吃饱穿暖，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算没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较之从前已好上很多很多了。天涯城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城、“大陆商都”，各色的人络绎不绝，我的家乡被人赞为‘天府之国’、‘鱼米之乡’，家家殷实富足无争，皇上是个好皇帝，一个心怀天下心系子民的皇帝！”
“被天下人负的皇帝会是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好皇帝？”
逍遥帝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痛处和困惑，他抬头看了下天色，片刻无语，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画黛，你可听说过千雪王朝第一个女皇帝千雪凝烟？”
逍遥帝淡淡道，柳画黛不知他为何会提到那弑夫代子登上皇位的千“血”女皇，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她要求在她死后坟前立无字碑，任由后人去评说其功过是非，光是这份胸襟，就足以使无数七尺男儿汗颜！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我又岂能畏缩如斯？”
说罢李逸雪转身就走，衣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再无一丝犹豫彷惶和迷茫，留给柳画黛的那个背影虽然依旧孤独，但此时却有着夺人心魄的旷达和伟岸，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势吧，也许这才是这个风流皇帝的本来面目。
那一刻，她知道他这一生是再也无法忘记这个背影了，它已深深烙进她的灵魂。
“皇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皇城有鸟，十年不食不鸣，则此鸟如何？”柳画黛凝视着那伟岸的背影，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问道。虽然内心已知道答案，但她仍想确定一番，因为在她眼里他是完美的。
逍遥帝李逸雪停下脚步，没有回首。
“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她很想哭，因为他宁教天下人负他也不愿负天下人，她很想笑，因为他能容天下难容之人难容之物，笑世人皆是有眼瞎子。在哭笑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让她不得不靠在栏杆上，却又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寸相思一寸灰，这个世人眼中的糊涂皇帝是何时将她的心拿走的？她低头看手心那已成枯黄色的噙雪花，是将花交给她的那一刻吧，也许更早，也许是她看见他的第一眼……
“黛儿，你是个好女孩，你会找到自己爱的人。我，不适合你。”
说罢逍遥帝李逸雪飘然而去。
那一刻，柳画黛浑身一颤，泪如泉涌，双手捧面，再也止不住大声痛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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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画黛倚在窗边，托着腮帮，仰望着沉静的天空。
“宠辱不惊，闲看窗外花开花落；去留随意，任天空云卷云舒，真要能这样那又多好。”
她无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竟然是皇帝呢，我怎么就那么笨，会想不到他的身份。他还真年轻啊，顶多就二十五六吧，只是为什么身为九五之尊处万人之上的他会让人觉得是如此哀伤呢？”
“生在帝王家，真的有表面上的那种风光吗？说不定每一份荣耀的背后都藏着难言的痛楚呢，皇帝也是人，是人就都有烦劳的。”
她想到自己入宫来的种种遭遇有感而发道。
“不好了不好了，”和柳画黛最要好的才人吴语墨急匆匆地跑进来，“听人说以八王爷为首的一群文武大臣联言上书要皇上让位，四位辅政大臣除了在家的老宰相司马德操未到，其他三位次辅政大臣白虎军大统领‘江南王’慕容渊、燕冀节度使‘燕翼公’燕南天和龙图阁大学士楚歌易都在金銮殿外跪侯圣驾！这不是逼宫嘛，皇上该怎么办啊，我都还没见过他一面，真不甘心。”
柳画黛听后原本红润的粉脸霎时无比苍白，一把抓住吴语墨的手惊问道：“御林军呢，他们不是直属皇上的吗，他们怎么会让那些大臣这么做呢？”
“画黛，你这是怎么了？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其实并无影响的，大不了就是送出皇宫，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我还不想呆了呢，三年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上一次!”
吴语墨抱怨道，“黛儿，你把我抓疼了。御林军，哼，你难道不知道御林军的统领就是八王爷的义子李洗尘吗？御林军早就是他的私人军了，八成他要那些家伙杀了皇上他们也会干吧，还提什么‘勤王之师’！这些事宫里人都心知肚明的，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唉。”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了，皇后呢，至少她应该说句话吧？母仪天下的她总不会让这种荒谬的事发生”柳画黛不甘心的问道，眼里满是祈求。
“皇后？没听说她有什么。”吴语墨的话击碎了她最后微薄的希望。
“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和你说的哦，”见四周没人，吴语墨小声地在她耳边低诉：“我又一次偷听到花妃娘娘说其实皇上和皇后是貌和心离，甚至皇后进宫十年一次也没对皇上笑过呢。我想皇后垂帘听政三年来政绩斐然，朝中大臣大多无异议，建立了很高的威信，这次既然连皇后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会做出头鸟了。”
听完后柳画黛顿时傻了，浑身像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脸色苍白的厉害。
“黛儿，你没事吧？”吴语墨见状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真的。”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突然柳画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朝门外跑了出去。
紫禁城西角，忘忧宫
当朝皇后“天岚神妃”轩辕语嫣正半躺在月纹玉椅上，美目半阖，全身并无半寸金银手饰点缀，只有一只紫檀发簪插在乌黑似泉头发中，典雅的惊人，也许多余的装饰反而会减弱这天下四大美女之一那似水似雾般的朦胧气质，宛似一幅若真若假的水墨画，美的惊心动魄，任谁看了一眼也不会忘怀。
只是她微皱的妙眉显示她正为什么事烦心。
原本她是应该高兴才对的，毕竟毁了她一生幸福的人就要受到报应，可为什么她反而会感到一阵失落呢？这让兰质慧心的她不由得茫然……
生在世族世家的女子本就毫无幸福可言，大多作为政治的交易品嫁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而身为大陆上最为庞大和神秘的世家――轩辕氏家族长的女儿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
她在原本最疼爱她的父亲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仍无法改变她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的命运！
而这个他未见面就极其憎恶的陌生人就是即将登基的天岚王朝现任皇帝――李逸雪！
十年来她只笑过三次，一次是皇儿无忧出生的时候，一次是三年前他对她说他要闭关去的时候，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不用看见那张虚伪的面孔，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还有一次是很久以前了吧，久的让她都快忘了……
这个时候一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跑了进来，他与她长的极为相似，红唇齿白，双眼清澈见底，让人不由生出一股疼爱。
一见他进来，轩辕语嫣嘴角微翘的弧度泄露了她的欣喜，她觉得他不像他的父亲，这是上苍对她的一种补偿。
“母后母后，那些大臣说是要让父皇退位，怎么可以这样！”已是太子的李无忧一脸的焦急。
“八皇爷爷和他们正跪在金銮殿外，母后你去把他们赶走吧，否则皇家威严何在？”李无忧慌张地扯着他母亲的袖子。
“威严？呵呵，忧儿，皇家的威严早就被你父皇殆尽了！”轩辕语嫣感到一丝的无名疲惫。
“不是这样的，母后你总是这样说父皇！我要去告诉他们父皇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说完李无忧跑出了无忧宫。
“爱民如子吗？”
轩辕雨嫣嘴角泛起一个自嘲的苦笑，起身向门口走去。
金銮殿外，汗白玉广场
群臣跪候，最前面的赫然是三大辅政大臣慕容渊、燕南天和楚歌易。
他们背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文武官员，六部尚书皆已到齐，王朝四大神武将军除了西方朱雀军大统领孟清瑟不愿出席外，就连逍遥帝最为信赖的青龙军大统领赵云阳也赫然在列！
场中唯一站着的是八王爷李长恨，十年前就已身为天下九品高手第，《皇极霸世典》已达第八重境界，放眼王朝，鲜有敌手。
“皇侄，看来你很不得人心啊，就算是号称你的“王朝利刃”的赵云阳这次也不帮你了，就算是你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改变你退位的事实了。更何况一向自诩风流的你哪来的通天本领呢，现在可没有人和你比才情！”
环视一周，李长恨更为得意，“这就叫做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等你退位后，这个首辅大臣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无忧尚且年幼，轩辕语嫣虽有大风范，但终究是个女人，成不了大气候。三年，只要给我三年，我就能控制整个皇城和朝廷！”
想到这，李长恨真的很想仰天大笑，一吐这十年郁闷。
“皇侄，还有一样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要送给你啊！”原本出尘似白玉般的脸上出现一种极不协调的阴沉。
“为君者，受国之垢也！”
御花园的桐叶亭里立着一白袍修长男子，仰首自语。
“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不争不争，难道我真的错了？”脸上露出无限的惆怅和悲伤。
此人正是众人等候的天岚王朝第二十三任皇帝李逸雪，也是这次整个政治漩涡的中心人物。
他要怎样去面对他的臣子怎样去面对轩辕语嫣怎样去面对天下，要怎样去面对他自己？
他在想一个给自己的答案。
柳画黛跑出枕霞阁后就直奔御花园，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凭女人的直觉吧，她相信在那里可以找到她要找的人，一个她只见了一面就魂牵梦萦的男子，一个有着无比深邃和忧伤眼眸的男人，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风流皇帝。
果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冷漠而苍凉却是背负着整个王朝的背影，她跑到他背后几步处站立不动，忘了下跪，就像上次一样。
心中虽有千万话语要讲有万千问题要问，但此时却无法开口，因为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考打乱他的思维。
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背后，她希望她可以永远像这样站在他的背后，哪怕他永远不会回头，永远不会发现有一人默默站在他的背后在等待他回首的一刻。
“我是个好皇帝吗？”他既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柳画黛。
“是，当然是！”她几乎是他脱口道。
“为什么呢，也许这世上也就你会这么说了吧”他回过首，等待她的答案。
“不知道。”柳画黛垂下头细语道，露出一段如丝绸般的雪白颈项。
“但我相信是天下人负君，而不是君负天下人！”柳画黛抬起头坚定的说，“兴，百姓苦；亡，亦百姓苦。我不懂那些王公大臣和将军是怎样的想法，但我知道在皇上在位的十年里，在战场上的牺牲的人数远远小于明月千雪和南北匈奴，能保疆域寸土未失而给黎民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这难道不足以证明皇上是一代明君吗？”
柳画黛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今虽非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但百姓能吃饱穿暖，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算没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较之从前已好上很多很多了。天涯城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城、“大陆商都”，各色的人络绎不绝，我的家乡被人赞为‘天府之国’、‘鱼米之乡’，家家殷实富足无争，皇上是个好皇帝，一个心怀天下心系子民的皇帝！”
“被天下人负的皇帝会是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好皇帝？”
逍遥帝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痛处和困惑，他抬头看了下天色，片刻无语，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画黛，你可听说过千雪王朝第一个女皇帝千雪凝烟？”
逍遥帝淡淡道，柳画黛不知他为何会提到那弑夫代子登上皇位的千“血”女皇，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她要求在她死后坟前立无字碑，任由后人去评说其功过是非，光是这份胸襟，就足以使无数七尺男儿汗颜！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我又岂能畏缩如斯？”
说罢李逸雪转身就走，衣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再无一丝犹豫彷惶和迷茫，留给柳画黛的那个背影虽然依旧孤独，但此时却有着夺人心魄的旷达和伟岸，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势吧，也许这才是这个风流皇帝的本来面目。
那一刻，她知道他这一生是再也无法忘记这个背影了，它已深深烙进她的灵魂。
“皇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皇城有鸟，十年不食不鸣，则此鸟如何？”柳画黛凝视着那伟岸的背影，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问道。虽然内心已知道答案，但她仍想确定一番，因为在她眼里他是完美的。
逍遥帝李逸雪停下脚步，没有回首。
“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她很想哭，因为他宁教天下人负他也不愿负天下人，她很想笑，因为他能容天下难容之人难容之物，笑世人皆是有眼瞎子。在哭笑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让她不得不靠在栏杆上，却又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寸相思一寸灰，这个世人眼中的糊涂皇帝是何时将她的心拿走的？她低头看手心那已成枯黄色的噙雪花，是将花交给她的那一刻吧，也许更早，也许是她看见他的第一眼……
“黛儿，你是个好女孩，你会找到自己爱的人。我，不适合你。”
说罢逍遥帝李逸雪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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