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租界_家父道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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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租界

  中日谈判桌上。

  郭文俊和骆秉章二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的日本天皇和幕府大将军德川家齐。

  以亲身经历的方式,见证着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这可是开疆拓土的第1步呀。

  足以能让自己被载入史册的。

  眼下大清国内,,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对自己翘首以盼。

  盼望着自己能够带回吐气扬眉的那封租借诏书——《东京条约》。

  看着日本天皇和德川家齐二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诏书上,重重的按下国玺印章。

  骆秉章和郭文俊二人对视一眼。

  明明心里头已经忍不住的,几乎快要狂跳出来。

  可脸上还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还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宽慰着对面的日本天皇和大将军德川家齐,笑眯眯说道:

  "两位也不必太过忧心嘛,我们大清国作为宗主之国,又不是让你们割让领土,只不过是租借而已。

  更何况,租借的这几个地方,我们会建起全新租界。严格约束,在租界上驻扎的将士。

  而且两国通商,我大清的一系列优质商品,日本国臣民也可以非常方便地买到。

  从生活角度上来讲,可以大大的有利于日本国臣民的生活用度。这是双方共赢的一件好事。你们也不必过于极端敏感。

  日本天皇早已被幕府给架空成了一个傀儡。

  虽然穿着正式的礼服冕旒。

  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样的天皇早已成为了日本国的吉祥物一般存在。

  说白了就是个傀儡。

  幕府大将军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果不其然。

  日本天皇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将军德川家齐的脸色,在征得其点头首肯以后,才尴尬的讪讪点头笑了笑,以表示自己毫无异议。

  而站在一旁的德川家齐,则是阴着一张脸。

  这种事情不承认也得捏着鼻子承认。

  没办法呀。

  形势不比人强。

  心中就算是有种种不甘,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一脸凝重地收好国玺印章,大将军德川家齐郑重的望着面前的郭文俊和骆秉章二人,感慨的请求说道:

  "条约已成,还望二位严格约束租界的驻军,莫要让他们随意骚扰百姓才是。

  某德川家齐,在此拜谢二位了。

  骆秉章和郭文俊二人,相视一笑,连忙宽慰着他说道:

  "大将军,请放心,既然是大将军所请,我等说什么也要给个面子。

  一定回去严格约束军中士卒,还当地百姓一片清明,亦成全两国邦交友好。

  哼哼。

  狗屁的两国邦交友好。

  大将军德川家齐在心中,不由暗骂。

  你们大清仗势欺人,所谓的租借99年,和割让领土又有什么区别?

  更可怒的是,眼下的日本国土上。

  这些个各地诸侯依旧未能够意识到,如今的大和民族已经到了非常艰难的时刻了。

  就连这个日本天皇。

  也不甘心做区区的一个傀儡。

  近期以来是三番五次的派人暗中接触大清使臣。

  其心中用意,已经不言自明。

  是个瞎子都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可再多的不甘和苦恼。

  也只能在心里慢慢憋着。

  甚至在脸上,德川家齐还要强行欢笑的。一

  脸讨好看向两位,笑眯眯说道:

  "两位皆是汉人精英,为大清奔波已久,想必已经很劳累困乏了。

  不如今夜,由本大将军做东,好好的犒劳一番两位大人?

  骆炳章正准备答应。

  忽然身边一个小书童,慌慌张张的高声大喊着跑来。

  一边快步奔跑,一边挥舞着右手大声呼喊着骆炳章的名号。

  骆秉章不由迟疑地看着这个小书童。

  向来这个小书童,性格在自己的多年调教之下,已经变得非常沉稳。

  怎么今个儿……

  这么没规没矩的。

  骆秉章眉头微微皱起,身边的郭文俊也用胳膊肘子轻轻碰了碰他,一脸凝重的说道:

  "会不会是……如今的朝堂之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捋着自己的下巴短胡须,骆秉章也深有此感。

  若不是朝堂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家身边这个稳重的小书童,断然不会如此没大没小,毫无规矩。

  可如今朝堂之中最大的变化。

  莫过于以前的太子奕纬,已经成功的继位称帝了。

  莫非……

  两人想都不敢想。

  若真是新皇帝奕纬出了个什么意外?

  那么海外的所有经营,都极有可能化为一堆泡影。

  这是众多奔波在海外的大臣所不能容忍的。

  毕竟以道光皇帝那朝令夕改犹豫反复的性格。

  若是让他重新执掌朝柄,极有可能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乱子。

  一想到这。

  骆秉章立即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大将军德川家齐的宴请。

  快步的奔向自己书童。

  紧张而又有些心惊胆战的急声问道:

  "你个傻小子,大呼小叫做什么?

  莫非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变故?

  长距离的快速奔跑和高声慌喊,让这个书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大口大口的吐着喘着气说道:

  "先生……先生……夫人来了,夫人从海参威港口,一路坐船来到了这里。

  说是要看望先生,就在东京的江心楼那边,说什么也要等先生前去相会。

  听到这个消息的骆秉章,不由的一阵绝倒。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简直让人虚惊一场。

  原来是自己家乡的夫人,千里迢迢的跑到日本来找自己了。

  想起这个夫人。

  骆秉章也是感慨莫名,毕竟这个时候的人,成婚都比较早。

  一般十四五岁就完婚,甚至是生子了。

  而自己从一个区区举人。

  被火速提拔到留学生领队,派遣到日本留学。

  如今离开京城,已经一年有余。

  而离开家乡,时间也是比较久了的。

  自己的这个妻子,难免会格外的思念自己。

  只不过千里迢迢的来到日本与自己相会。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身边的郭文俊也是呵呵大笑,在一旁玩味的打趣说道:

  "骆兄真是好福气啊,家中娇妻,不远千里前来相会。

  在老两口一见面,那还不得……

  简直羡煞旁人啊……

  骆秉章苦恼的耸了耸肩膀,讪讪的苦笑:

  "郭兄快别打趣我了,我的这个发妻,印象中还是比较内敛的,也不怎么爱说话,生性胆小怕事。

  实在想不到,怎么敢千里迢迢的跑到日本来找我?

  这漫漫千里长路,万一要出点个什么意外,可让我如何是好?

  回到家乡又如何面对孩子们,和他们说这件事呢?

  郭文俊仰天大笑,手指着骆秉章,笑得前俯后仰,颇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骆兄真是想多了,你自己的妻子难道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久居中土的人,更何况是个良家女子。

  要不没那个胆子,就算有的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勇气,有了勇气也不一定有那个实力和社会阅历。

  从湖南到京城,从京城到东北海参威港口,在坐船漫漫数百里到达日本。

  其中路程何止千里?

  自然不是个寻常女子能够做到的。

  说到这件事情啊。

  骆兄还得感谢一下新皇陛下,眼下的万岁爷,虽然说刚刚登基。

  就连自己的登基大典也没来得及举行。

  可心里头一直挂念着这些远在海外奔波的心腹臣子。

  我来之前,万岁爷还一直和我念叨着这个事情。

  说是要亲自下旨,接嫂夫人从湖南到日本与骆兄会合。

  所有的开支用度都由朝廷负责。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眼前的骆秉章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在东京这一一带,虽说每日居住在留学生公馆。

  日本婆娘倒也接触过不少。

  可说什么也没有家乡的韵味。

  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如今猛的听见皇帝这般贴心的让他们夫妻会合。

  一时间不由热泪盈眶。

  毕竟这个时代,写信效率实在是太太太太慢了。

  那个魂牵梦绕的家乡,,实在让自己牵挂不已。

  家乡的老父头发是否两鬓斑白?

  发妻对自己又是何等思念?

  家中的幼子,是否还像印象中那般乖巧?读书写字有没有调皮捣蛋?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无比牵挂。

  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书生形象。

  骑着一辆朝廷赏赐的自行车,飞快地便踩向了东京江心楼的方向。

  江心楼。

  位处于东京的一片景观湖。

  湖边有一条长长的浮桥,直接通向那座岛中心的江心楼。

  而岛中心的这座江心楼,呈塔楼状。

  此时天空已经微微扬起了蒙蒙细雨,天色逐渐昏暗了起来。

  江心楼栏杆面前。

  赫然站立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浑身上下穿着精致的旗装。

  打着一杆江南油纸伞,静静的等候在栏杆面前。

  左手捧着一捆花束。

  望着伞尖缓缓滴落的雨滴,骆秉章妻子潘氏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楼自江心起,花从掌上春。

  独听今夜雨,为等去年人……

  走过浮桥的骆秉章,一边抚掌大笑,一边高兴的说道:

  "年余不见,想不到夫人律诗一道,更显精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好一句:楼自江心起,花从掌上春。

  好一句:独听今夜雨,为等去年人……

  4句对仗工整,连贯成趣,倒也读着摇曳生姿。

  (翻遍了《全清诗》,实在没找到骆秉章妻子的诗词,只好临时自己凑一首了。)

  骆秉章妻子潘氏,娇羞的扭捏着,低下头说道:

  "一年有余不见,夫君倒也显得更加英气逼人,倒也想煞奴家了。

  满脸堆笑地骆秉章,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妻子潘氏。

  些许是很久没见了,一时间倒也摁耐不住。

  伸过头去便想亲一亲她。

  羞的妻子潘氏连忙向后缩了缩身子,害羞的连忙说道:

  "你姐,你姐……

  骆秉章看自己妻子这般极具情趣,不由笑的眉飞色舞:

  "当然是我来解啦……

  这种事哪用着你们女人动手?

  说完便要伸手去解自己妻子脖颈之间的旗装布纽扣。

  却听的身边一声咳咳咳的厉喝。

  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姐姐骆氏,领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在一旁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

  自己的那个小儿子还一脸调皮的,用食指刮了刮自己脸蛋,玩味说道:

  "爹爹羞羞,爹爹羞羞……

  就在这一刹那间。

  羞愤和尴尬,齐乎乎的浮现在了骆秉章自己的脸上。

  他压根就想不到。

  自己的一大家子竟然齐刷刷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丫的。

  真是好家伙。

  这个刚登基的新皇帝奕纬,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二话不说便把自己一大家子全给运到了日本来。

  刨去自己那年迈的老父老母,以及在湖南之中病故的姐夫。

  剩下的一大家子全到齐了。

  就为了让自己一家人能够在这异国他乡团聚。

  想来一定也费了,很大的周章和辗转。

  有些尴尬的讪讪的笑了笑,骆秉章轻轻松开妻子潘氏。

  颇难为情的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一大家子,强作欢笑的说道:

  "唉呀,你们怎么全都过来了?

  千里奔波,想来很是辛苦吧?

  骆秉章的幼子,调皮的欢笑说道:

  "多谢父亲挂念,虽说一路颠簸,但朝廷里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们一大家子倒也没吃什么苦,反而增加了不少见识和阅历。

  父亲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儿子就是这么做的。

  尤其是儿子到京城的时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说。

  说父亲经略日本,就是为了让这个蕞尔小国低头认错。

  这可是宣扬国威的大好事。

  京城里所有百姓都在说,您是民族英雄呢。

  可让孩儿长了脸!

  亲昵的捏着自己幼子的脸蛋,骆秉章笑的嘴巴都快裂到了耳后根。

  伸出双臂高高的将儿子抛向了空中,大笑着说到:

  "好不容易来一趟,父亲带你去见一个朋友,他和为父通力合作,才成功的让日本低头,并且签下了《东京条约》。

  这个大英雄,你也需得去见一见。

  一边说着。

  骆秉章一边接住空中落下的幼子,情难自禁之下。

  又再次将这个幼子,高兴的抛向空中。

  自己父子之间的欢乐,就是通过这种愉快的互动和亲昵,感情才能够更加醇厚和深重。

  眼见自己丈夫把儿子在空中抛来抛去。

  妻子潘氏终究有些不乐意了,有些愤怒的朝着丈夫瞪了瞪眼。,娇嗔的说道:

  "夫君,小心把孩子摔着……

  听着妻子潘氏在身后呼喊,

  骆秉章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你说啥?

  砰的一声巨响。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些茫然的回过头,骆秉章才发现自己这一次,因为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妻子。

  而忘了接住空中落下的幼子,顿时让这个倒霉孩子摔的鼻青脸肿。

  所幸中国制造质量也不错。

  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面部青肿。

  看着全家投来的怒火眼神。

  骆秉章下意识的便想起了郭文俊,这家伙不但圣贤书读得好,平时还很注意学习医书。

  (进则为相,退则为医,古代有些读书人都有这种习惯,)

  些许寻常的跌打损伤,想来找他准是没错。

  刚刚写好了发往大清京城的奏报,郭文俊正准备歇下了。

  忽然听到门外一声高喊:

  "郭兄……开门啊!

  我是骆秉章,我携幼子前来看你了(求医)……

  揉着惺忪的眼睛,郭文俊披上衣袍,有些懒洋洋的揭开被褥,隔着房门大声说道: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水果呀?真是见外。

  不过……柚子(幼子)这个东西我最爱吃了。

  只是刚刚一打开门。

  郭文俊便傻了眼。

  只见骆秉章一脸焦急地搂着,脸部摔得青肿的小儿子。

  一脸期盼的望着他。

  郭文俊一脸长叹:

  "你这个柚子,怕是味道不怎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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