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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血裔

  128.血裔

  (——“如果说他是罪恶和冷酷,那她就是良善和悲哀。”)

  银色的浓稠雾气坠入石盆,在潋滟水面下化成朦胧画面。站在石盆旁边的邓布利多朝哈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虽然这种场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是哈利还是从心底生出一种厌倦和疏离感——他在偷窥别人的记忆;那是和他的杀父杀母仇人Voldemort相关的记忆;而Voldemort在这一段段拼凑出的过去里,展现出近乎温情的一面,就好像这个杀人犯真的有所谓的人性一样。

  这让哈利打心底里反胃。

  但是更令他反胃——不如说是恐惧——的是,当哈利在那些回忆片段或者自己的梦境里看到那一位也名为“Gini”的女性时,他会设身处地的感觉到内心的柔软,就仿佛他——Voldemort真的爱过她一样。

  哈利深深叹息,走过去向着冥想盆俯下身。

  光影坠落,场景变换,他和邓布利多落在了一辆行驶的麻瓜汽车上。哈利吃了一惊,他是熟悉麻瓜界汽车的,他的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以前经常让他擦汽车;然而他想不到邓布利多也这么的熟悉麻瓜汽车。

  这辆麻瓜汽车正在公路上行驶,开车的是个胖警官,中间那排坐着一个漂亮女警,女警旁边是一个小姑娘,她整个人裹在一张大毯子里,一张小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这个姑娘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清长,纤细瘦小的身体靠在车门上,随着车辆颠簸轻轻晃动着。

  “这是一九八三年的一段回忆,来自于这位女警官。”邓布利多开口解释,“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段回忆并不完整,遗漏了故事前景——不过我得到的后半部分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什么?”哈利还在看着那个小姑娘,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需要你自己来听,哈利。”邓布利多说。他并不像是故弄玄虚,反而带着深深的愁虑。

  哈利点点头,等着那三个人下一步动作。那个小姑娘睡得很熟,女警也没有打扰她,一时间全车都安静下来。过了大概七八分钟,那个小姑娘突然晃了一下脑袋,似乎陷入了梦魇。她呼吸开始混乱,喉咙里夹杂着发不出的呜咽,挣扎间,毯子从她脑袋上滑落,露出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杂乱的遮住了面孔。

  哈利心里一震,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袭上心头。然而还不等他有反应,那个小姑娘突然浑身一颤,一声低低的呼唤溢出喉间——

  “里德尔!等等我!”

  哈利蓦然睁大了眼睛,几乎目眦欲裂!

  那个女警官转过头,伸手帮女孩重新裹好毯子,问,“亲爱的,做噩梦了吗?不要怕,我们很快到医院了。”

  女孩裹着毯子,浑身发抖。她伸出手——哈利注意到那只手有一种非人的白皙,指尖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血迹下的皮肤有着灼伤似的疤痕。“我要下车。”她在女警官手里的笔记本上这么写。女警官连忙劝阻,女孩却执意下车,争执几回合后,女孩突然一把拉开了高速行驶的汽车的车门,作势往外跳!

  女警官尖叫着想要拉住她,驾驶座的男人一脚踩下了刹车,女警官被惯性甩到了座位底下,手里却只抓住了那张羊毛毯子。跟在后面的车辆也不得不急刹车,不停发出尖锐鸣笛,许多司机探出头大骂这辆突然刹车的警车。

  “对不起。”女孩轻声说。

  她没有回头,轻巧跳下汽车,灰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起,发梢也有着黑红色的凝固血迹。她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鱼,转眼间钻入了乱七八糟的车水马龙之中,一会儿消失在了视线中。

  回忆到此为止,哈利和邓布利多重新落在了办公室地板上。

  “她叫了Voldemort的本名!”刚一站稳哈利就喊出了声。

  “你确定吗?她喊的的确是Voldemort的本名吗?”邓布利多沉声问。

  “当然,难道您没有听到……”说到这儿哈利迷糊了,“您难道真的没有听到吗?”

  “不,”邓布利多说,“我听到了,但是我没有听懂——她说的,是蛇语。”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哈利试图开口模仿那句蛇语。他想着面前有一条蛇,而他要对着这条蛇说话。嘶嘶的气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慢慢拼凑成流畅的语言,【……里德尔……等等我。】

  “的确是这个发音,没错。”邓布利多点点头,“既然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可以从其中看出许多问题,我将把它们一一梳理。

  “首先,在一九八三年,棘霓.迪斯洛安两岁,所以这位没有露出脸的小姐可能是迪斯洛安的母亲,也就是Voldemort的女儿。女儿遗传了父亲的蛇语天赋,这也是很正常的。然而疑点来了,迪斯洛安曾经说过,她的母亲生下她时被祖父所杀,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死于一九八一年十月——一九八三年的时候,她母亲已经死了两年了,不可能出现在这辆车上。”

  “其次,如果说这不是Voldemort的女儿,那么知道Voldemort本名的很可能就是另一位重要女性:棘霓.迪斯洛安的祖母。虽然曾经迪斯洛安说她的祖母被家族秘密处决,但是很有可能这只是表面说辞,她的祖母还是活了下来。但是疑点依旧存在:你的梦境中,祖母是黑色头发,并不是灰色头发;更何况,如果这是祖母,那么和Voldemort并无血缘关系的她,又是怎么会说蛇语的呢?”

  “最后,这个女孩看起来顶多是十一二岁,年龄无论是和祖母还是和母亲,甚至是棘霓.迪斯洛安本人都不符合,可能性有两个,要么,她用了改变容貌的魔法,要么,棘霓.迪斯洛安可能还有一个……姐姐。”

  一番推理后,两人都陷入沉思。最后哈利先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么教授,有没有可能,棘霓.迪斯洛安的母亲当时并没有死?这就是她的母亲。”

  “这也很有可能。”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但是Voldemort是黑色头发,祖母也是黑色头发,他们的女儿是浅灰色头发的可能性是多少?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易容魔法造成的。”

  “而且……”哈利再次提出疑问,“我和Voldemort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因为这道伤疤的某些原因,我懂蛇语。那么有可能,祖母也是这种情况……”

  邓布利多皱起眉头,思索了半晌说,“在得知真相前,所有推论,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可推翻。”

  哈利一时语结,想了半天又说,“如果棘霓.迪斯洛安真的还有个姐姐……看年纪,出生在一九七二年左右?”

  “不要用猜测来推导结论,”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这个姐姐是否存在还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猜测。不过……说起一九七二,”邓布利多沉吟着,“这一年……Voldemort的身边第一次出现那条宠物蛇。”

  “这和蛇有什么关系?”哈利问。

  “这是我的一个联想,”邓布利多严肃的说,“在汉格顿镇被血洗之前,我曾经去过那里,听到了一件传闻——不是‘里德尔府’那件有关Voldemort出身的故事,而是另一件流传于当地警局的故事:里德尔府那个园丁,在一九八三年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是毒蛇噬咬;他的尸体盖着被子躺在那里,就像是睡觉时不幸遇难一样。”

  “毒蛇……吗?”

  “是的,”邓布利多回答,“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杀了园丁的人懂蛇语,甚至,就带着一条毒蛇做为宠物。”

  哈利愣愣盯着虚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梦到过那条蛇。”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说,“……真是一段处处疑点的故事。”

  “我们问问棘霓.迪斯洛安吧。”哈利提议,“她是否懂蛇语,她是否有姐妹?”

  邓布利多倒是不急,坐在了椅子上,缓缓说,“棘霓.迪斯洛安,她是个孤儿,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以为她或多或少有一点心理问题。然而事实证明是我的狭隘导致了我的偏见,她是个好孩子。她不该被黑暗所侵蚀。”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取下眼镜,用力揉着自己缺了一块的鼻子,“哈利,最近学校里情况还好吗?”

  哈利张了张嘴,想说的太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邓布利多教授在魔法部的一切荣誉勋章都被撤销,一切荣誉职位都被罢免,在霍格沃茨里失去了一切实权,就连费尔奇都开始敢对他横眉瞪眼。

  如果邓布利多再出什么情况,想必他最后的校长职位也不保了。

  “还好,吧……”哈利含混的说,“教授,我先回去了。”

  辞别邓布利多后,哈利一边沉思一边朝塔楼楼梯方向走,就在这时,从一楼大厅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什么重东西倒了,接着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

  哈利吓了一跳,撒腿朝大厅跑去。跑到门廊,他发现门厅里挤满了人。吃晚饭的学生从礼堂里拥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挤在大理石楼梯上窃窃私语。哈利从一群惊慌失措的小女生中间挤过去,看到旁观者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人显得很震惊,有的神色惶恐。麦格教授正好在哈利的对面,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十分难受——特里劳妮站在门厅中间,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个空酒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她的头发披着,眼镜也歪了,乱七八糟的围巾、披肩和项链凌乱挂着。她旁边有两只大箱子,一个倒立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就好像是从楼梯上高高扔下来的。

  特里劳妮恐惧地盯着楼梯底下的什么东西,在这个角度哈利看不见。

  “不!”她尖叫道,“不!这不可能发生!不可能!我拒绝接受!”

  “你拒绝?”一个尖尖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似乎感到很好笑,“你拒绝有用吗?”

  哈利朝右边挪了挪,看到了特里劳妮眼里可怕的东西:正是乌姆里奇。

  一身粉色蕾丝的乌姆里奇叉着腰,语气耀武扬威,“虽然你连明天的天气都预测不了,但你总该意识到,你在我听课时的糟糕表现和此后的毫无改进,必然会导致你被解雇吧?”

  “你——你不能!”特里劳妮哭喊起来,“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我在这儿待了十六年!霍——霍格沃茨是我——我的家!”

  “曾经的家。”乌姆里奇笑眯眯纠正,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直到一小时前,魔法部长签署了你的解雇令为止——现在请你离开大厅。”

  哈利说不出对特里劳妮到底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但此刻对乌姆里奇的厌恶占据了上风。这时,麦格教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走到特里劳妮面前,递过去一块手帕,“好了,好了,西比尔,镇定些,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你不会离开霍格沃茨——”

  “哦,是吗,麦格教授?”乌姆里奇朝前走了几步,恶毒的说,“这是谁批准的?”

  “我。”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通往塔楼的楼梯上,邓布利多大踏步走了下来。

  哈利暗暗舒了一口气。

  “你?”乌姆里奇发出一声刻薄的尖笑,“恐怕你还不知情。我有——”她从袍子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哗啦啦抖了抖,“——我本人和魔法部长签署的解雇令。根据《第二十三号教育令》,霍格沃茨最高调查官有权检查、留用察看和解雇任何其认为不符合魔法部标准的教师——我认为特里劳妮教授不合格。我已经解雇了她!她现在就必须离开城堡!”

  令哈利大为惊讶的是,邓布利多仍然面带微笑。他低头看着还在箱子上抽泣的特里劳妮,“您说的当然对,乌姆里奇教授。作为最高调查官您完全有权解雇我的教师。但是,您恐怕无权将他们逐出城堡,这个权力恐怕——”他礼貌的欠了欠身说,“还属于校长。我希望特里劳妮教授继续住在霍格沃茨。”

  有人撑腰后,特里劳妮反而倔强起来,“不,我要走,邓布利多!我要离——离开霍格沃茨,去别处谋生——”

  “不,”邓布利多坚决地说,“我希望你留下,西比尔。”他转向麦格教授。“请你带西比尔上楼好吗,麦格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和麦格教授走上前来,两人半拖半扶把特里劳妮带走了,顺便带走了她乱糟糟的箱子。邓布利多看着他们离开,然后也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站在楼梯口,恶狠狠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直发抖,身上蕾丝边和蝴蝶结一阵乱颤。

  这时哈利突然注意到,在乌姆里奇不远处的石雕后,棘霓.迪斯洛安站在那里,整个人陷在石雕阴影里,一身黑袍和背景融为一体。她的脸色平静,也默默注视着特里劳妮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不知怎的,哈利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动声色的冷酷和深深的失望。

  一天后。

  “教授?”哈利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这么急,是有什么——”

  邓布利多扬了扬手里的玻璃瓶,里面一缕白雾翻滚涌动,“哈利,我找到了一段新的目击者回忆,十分重要。”

  哈利点点头,走过去在冥想盆边站定。

  “一九八三年,戈德里克山谷,你父母的房子遗址前。”邓布利多短暂做了个开场介绍,然后两人朝着一片朦胧光影里坠去。站稳后,他们身处一片宁静夜色中。夜风温柔,远处有阑珊灯火,蝉鸣阵阵传来。回忆的主人——一个褐色头发的衬衫男青年——抱着一束百合花站在他们旁边,注视着前方。在他面前是一栋房子废墟,树篱乱七八糟,瓦砾长满荒草。房子大部分覆在沉黑的常春藤和碎石之下,顶层房间塌了一侧。

  哈利沉默着,心里一片空白和虚无。就在前不久,他还来过这里——三强争霸赛最后一场比赛中,虚假的火焰杯将他带到了这里,黑袍的死神将他层层包围,最后,他却凭借不屈不挠的意志和上天眷顾般的幸运,死里逃生,用火焰杯门钥匙再次回到了霍格沃茨。

  “哈利。”邓布利多出声喊,将他从回忆里拉回。

  有一个身影在夜色中走来。那是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瘦小身影,一路跌跌撞撞走近,最后扶着铁栏杆直喘粗气,弯腰站住不动了。

  “嗨,你也是来这里献花的吗?”那个男青年主动打招呼。

  那个斗篷人瞬间转身抽出魔杖指着他。随着转身的动作,她灰白色的长发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弧线,发梢轻轻摆动着垂落在胸口。她的脸在朦胧月光下看不清楚,又有大半隐藏在兜帽阴影里,但是从露出的下半张脸看,却有一种该死的熟悉——那紧紧抿住的嘴唇,形状精致的嘴角,苍白如玉的肌肤——和棘霓.迪斯洛安的脸,除去年龄区别,至少有五六分的相似!

  哈利下意识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心里突然惶恐不安起来。

  “不不不!”青年挥舞着手臂解释,“我也是来献花的——请不要用魔杖指着我。”

  斗篷少女沉默几秒,收起魔杖,回头去看青年指着的房子。青年走过去,把那束花放在房子前的空地上。随着他的动作,一块木牌从杂乱的荨麻和野草中钻出来,正是记载着那场谋杀的纪念碑。在纪念碑工整的字迹旁边,写满了各种题字,它们有新有旧,密密麻麻挤满了木牌上的空白处,都是前来致敬的巫师留下的字迹。

  青年掏出魔杖,也想写点什么上去。少女微微侧过头看着他,她的面容像是大理石雕成,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青年腼腆一笑,“你知道的,哈利波特打败了神秘人,谁不想在这里留下纪念呢?”说着,他用魔杖唰唰写起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他退到一边,“小姑娘,你也要写吗?”

  长时间的沉默。就在哈利以为少女要转身就走的时候,她却轻轻点了点头,抽出魔杖走了过去。她站在那块纪念碑前,微微佝偻着肩膀,身影看起来那么单薄,就像是夜色里一缕浅淡的影子,随时都会摇摇欲坠消散在空气里。

  她慢慢移动着手臂,篆刻着自己的留言。她的侧脸依旧无悲无喜,就像是冰冷的石像,只有枯灰色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然而有一道蜿蜒的泪痕,从她兜帽阴影里一路流出来,沿着白玉一般的下巴,最后坠在她深色的斗篷上,了无痕迹。

  她在哭。

  她哭得那么平静,那么无声无息,就像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为何而哭;如果不是那不停坠下的眼泪,哈利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青年上前递上一块手帕,说,“别哭了,虽然有牺牲,但是黑暗已经结束了,不是吗?——我看看,你写了什么?”然后,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停念叨起来,“你的字真好看——不像是小女孩儿的字,倒像是成年人,还是那种很厉害的人——我在你的年纪才刚刚入学呢,你一定是大家族的孩子吧?”

  少女没有接他的手帕和话,重新拉紧兜帽,慢慢退了几步。青年光顾着看那块纪念碑,一时没有注意,她就已经退入黑暗,消失了。

  哈利和邓布利多走过去,与青年一起看着纪念碑上的字迹。青年轻轻读出了声。

  “——且爱你的风华正茂,忘却世人千骸百骨。

  你永远的,G。”

  哈利躺在寝室自己的床上,看着头顶暗红色的床帐,虽然十分困倦了,却还是想着白天在回忆里看到的那一幕。

  “爱”。

  她写下了“爱”。

  是对那个冷血刽子手的爱吗?即使传闻中他残忍杀死了她和她血统不纯的女儿。而她是这样的眷恋着那个魔鬼——即使是在他死后很久,还为他哭泣;她甚至来到被害人的遗址,只为凭吊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恶魔。

  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啊……

  明天,他一定要去亲口问问棘霓,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家族里,有过这样一段诡秘悲哀的往事;而她又是否遗传了冰冷的斯莱特林血统,可以与蛇类交谈呢?

  哈利满怀着愤怒和厌烦陷入了并不安稳的睡眠。

  梦里,那段漆黑死寂的走廊再次浮现。白衣的少女仰头看着那扇被铁链重重锁住的门,脚步轻快,越走越近。

  不要走过去——不要打开那扇门——不要触摸到它!那是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十六年前的一个秘密——

  可是……

  到底是什么,让梦境的主人——LordVoldemort——如此的在意和拒绝呢……和他曾经的失败有关吗?

  “如果我能先拿到它,想必对于Voldemort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吧?”

  不知怎么,这个念头冒了出来,在哈利混沌一片的大脑里盘踞不去。

  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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