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_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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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无可恋

  宁青青有些忧郁。

  在她的识府中,器灵和心魔因为身世(?)问题又打了一架。

  两败俱伤之后,它们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共识——双双自称“老子”,叫对方“儿子”。

  器灵:“儿子你莫挨老子。”

  心魔:“老子和你母亲睡觉啊儿子!”

  气氛居然莫名地和谐起来。

  宁青青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到,人类其实也是这样的。他们都称自己为“我”,称对方为“你”,这不就和器灵心魔的称呼体系是一个道理吗?

  啧,低等生物的逻辑,真是太容易看透。

  达成一致之后,两位新鲜出炉的老父亲继续在她的脑海中——大!声!密!谋!

  器灵:“反正下一次,轮到老子吃魂力了。”

  心魔:“好哇,身为你爹,让你一回又何妨?待会儿他们还要大吵一架,到时候宁青青才叫做伤心欲绝痛彻心扉魂飞天外,撑不死你个小王八羔子!冷笑。”

  器灵:“冷笑有必要用嘴说?”

  心魔:“怕你听不懂啊傻崽!”

  宁青青:“……”

  出于礼貌她知道不该笑,但是它们再这样聊下去,她怕她真会忍不住笑场啊。

  在她走神的时候,这具身躯便一丝不苟地按着记忆行动。

  谢无妄拂袖而去之后,宁青青茫然地在走廊徘徊,环顾熟悉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她有些难以置信,不停地怀疑方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胸腔丝丝抽悸的感觉着实新奇。

  身为一只向来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蘑菇,宁青青并不排斥这样奇妙的身体感受。

  就还……挺酸爽。

  她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器灵和心魔说待会儿她还要和谢无妄大吵一架,宁青青简直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像谢无妄那种人,中了蚯蚓波动能一动不动,挨了千八百刀也不皱一下眉头,杀起人来跟拍灰似的……他居然也会吵架的吗?还是“大吵一架”。

  简直就像老和尚破戒啊!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因为失控而发红的眼尾(?)、听到他因为激荡而沙哑的声线(?),甚至在难耐之下,情不自禁地出口成脏(?)。

  嘶——澎湃,非常澎湃。

  “失神”地游荡了几圈之后,宁青青有些不耐烦了,她毫无形象地瘫在一根玉梨木柱下面,颓丧地望天抱怨:“他怎么还不回来。”

  器灵:“儿子,快看看谢无妄几时才回?别说她,就连我也等得不耐烦了!啊咕~”

  心魔:“你咕个什么咕?肚子饿有必要拿嘴叫?”

  器灵:“怕你听不懂啊傻崽!”

  以其魔之道,还治其魔之身。

  宁青青:“……”

  这对冤家吵归吵,却还是兢兢业业地耗费力量查看了准确记忆,得知谢无妄会在月上中天之时想起今日该喂蘑菇,便会回来吵架。

  月上中天。

  怕是还要再等一个时辰。

  宁青青决定偷偷摸到乾元殿去,看看谢无妄在做什么。

  她刚踏出院子,脑海里的心魔立刻就慌了神——

  心魔:“她不是应该‘像被抽空了浑身力气’一样瘫在院子里吗?怎么还有精力到处乱蹿?她的记忆里可没有外边儿的东西啊!”

  器灵:“哼哼,儿子不懂了吧?上古神器制造的妄境,会自行修复因果,有前因,知后果,中间缺失的部分神力自会完美补足。嗤,说了你也不懂,蛮荒来的野魔!”

  心魔没吱声,不过宁青青知道睚眦必报的它,一定在暗戳戳准备报复。

  宁青青顺着白玉山道,摸进了乾元殿后殿。

  这里和前殿只隔着半座屏风墙和帐幔,前殿一切动静清晰可闻。

  面前的黑木屏风墙异常光滑,月光从身后照进来,自己的面容隐约映照在了屏风墙上。

  宁青青下意识地左右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照完了才发现,这副见缝插针揽镜自顾的姿态和虞玉颜简直如出一辙。

  “……”

  学好一辈子,学坏一瞬间。

  宁青青忧郁地眨眨眼,摸到帐幔中。

  厚重的布匹华贵非凡,底色是比夜空更加暗沉的纯黑,左右镶边用的是暗金的丝线,每一缕纹样都绣得极致完美,沉沉地坠手。

  宁青青扒拉几下,探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

  明亮的光线扑面而来。

  这是銮座右侧阶下方,面前竖着一架枝繁叶茂的枝形灯柱。它有一丈来高,通体用明澈通透的上等琉璃打造,主枝中燃着灵焰,枝条上镶嵌着一粒粒透明的宝珠,将那焰光折射得明亮斑斓。

  借着这满殿华光,宁青青清晰地看到一个蓝衣美人正在殿前翩然起舞。

  果然是熟人,云水淼。

  腰儿扭得跟蛇似的,简直深得蚯蚓波动的精髓。一双眼睛眨啊眨,一旋身,一拧腰,都在冲着銮座之上的谢无妄大抛媚眼儿,勾引得非常直白。

  谢无妄高坐上首,面前御案上摆了精致的食碟,还有喷香的美酒。

  宁青青气乐了:“把我扔在那里啃木头,他自己倒是逍遥快活。我也要出去喝酒!”

  器灵和心魔像是忽然被夫子点到名的学生一样,双双一震。

  器灵:“糟糕,这酒该是什么味道?老子没喝过啊。味道不对的话,妄境会叫她识破的!”

  心魔:“酒都不知道?好一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器灵。”成功报复。

  器灵:“上古神器岂会沾这等低劣的凡俗之物!你要是知道的话,速度告诉我,莫要坏了大计!”

  心魔:“你看你爹长嘴了吗?像是能喝酒的样子吗?动动脑子吧蠢崽!”

  “……”

  宁青青摸了摸下巴,若无其事:“算了,没必要折腾自己,那酒就是一股子浓郁纯正的马尿味,我才不要喝。”

  器灵心魔:“原来如此!”

  安排安排,立刻安排。

  谢无妄这一生,从未有过这般暴躁得近乎失控的时刻。

  他知道诈死多年的寄如雪就潜伏在近处,随时可能伺机而动。

  他知道无论怎样算,此刻神魂离窍都不是明智抉择。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因为她而心生不舍,在破阵之时下意识地迟疑了、心软了,当时,他以为她必死无疑。

  没想到最后关头,她竟然动手破了须弥芥子,挽救了她自己的小命,着实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哪怕她的破阵手法着实是有损他的威严,他也全不计较,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心头懒散暖融,只想待她更好些。

  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

  这般心绪下,知道她被器灵袭击陷入妄境,他不可能放任不理,自然要帮她。

  原以为只是举手之劳,谁知这妄境诡谲,他竟被困在了她记忆中的‘谢无妄’躯壳内,只能依着从前的经历冷落她、伤害她。

  她一旦苦痛伤神,便会被器灵攫取魂力。那个柔软的小女子,就像一朵娇嫩至极的花,易伤、易折。

  器灵这一出攻心计,恰好施在了点子上。

  此刻,她定是垂泪不止、黯然神伤。

  他记得白日里她就来到了殿外,手中还偷偷攥着一对精心雕刻的小木人。他知道那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新婚百年礼物,不过因为云水淼的事情,导致他最终没有收到这份礼物——大约是离家出走的时候被她毁掉了。

  曾经他并不在意。她心性不定,想一出是一出,零零碎碎也送过他不少东西。一对木人而已,毁便毁了,也无甚要紧。

  但此刻,想起她拿着木人欢喜羞涩地寻到殿前的模样,他的胸中却是憋闷难言。

  本不该如此。他们本该……好好的。

  倘若当初多向她解释一句,她定会信他,她会弯起眼睛,笑吟吟地递过礼物。

  她心灵手巧,精心准备了多日的小木人,定是雕得栩栩如生的吧?一对小木人,当是他与她。

  就这么没了。

  念头转到此处,眼窝与心窝仿佛齐齐被硬针扎了个透。这股难言之痛,竟是远甚方才流干血火之时。

  此刻若是能够控制身躯,他定已拥她入怀,耐下最大的性子来安抚她,然后带她离开这处妄境。

  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她孤零零扔在院中独自垂泪,他却被迫坐在这宝光明净的殿堂上,饮酒作乐。

  此刻想想,自己也是极其不快,喝的是闷酒罢了!

  何必。

  分明该是一个柔情万端的夜晚,拥软玉温香在怀,身侧放着她送他的小木人。

  她不必伤心,他也无需烦闷。

  也不会……被区区一个器灵钻了空子设计!

  谢无妄暴怒之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暴风雨前最可怕的那种平静。

  他不会坐以待毙,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器灵吞噬。

  他这一生,从不知‘放弃’二字怎么写,也永远不会去学。

  他,会掌控这一切,将那只虫子摁成屑末,带她……回、家。

  神魂冰冰冷冷,身躯却是不羁地笑着,扬起修长冷白的手漫不经心地鼓了鼓掌,拈起酒盏来,居高临下敬一敬卖力狂舞的云水淼以示嘉奖,然后举到唇边满饮一盏。

  喉结一滚。

  谢无妄:“……”

  谁能告诉他,妄境里面的酒,怎么是一股子酸辣异臭的怪味?!腥气扑鼻而来,入口时那股冲气,直熏得人神魂震颤。

  偏偏这具躯壳一无所觉,机械地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像是要饮到地老天荒。

  谢无妄:“……”

  生无可恋,默默承受。

  宁青青悄悄放下手中的帐幔。

  恹恹地垂下了眼睛。

  没劲。

  她本以为变成了马尿味的‘美酒’,能让谢无妄当场‘噗’一下喷云水淼一头一脸呢。

  谁知道他居然饮得那么开怀,一杯接一杯,连停顿都无。

  口味甚重!

  她心存敬畏,默默游回了玉梨苑。

  看看圆月的位置,谢无妄也差不多该来找她吵架了。

  想想还是有一点小激动。

  方才途经山道,凛冽的夜风刮得她浑身冰冷,她正打算要不要进屋躲一躲,便看见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抬头,对上一双幽深冷沉的眼。

  观察力细致入微的蘑菇,立刻就发现谢无妄的瞳仁在极轻微地震颤,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好像他的脑袋里面也有个心魔和器灵在天人交战似的。

  器灵:“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酒气与怒火走来了!”

  心魔:“儿子,稳重点。别待会儿什么都没捞着,又来找你爹哭。”

  器灵:“呵,这是在提醒老子,你要使阴招抢我魂力?我可谢谢你全家!”

  心魔:“老子的全家就只有你这个不孝子啊!”

  宁青青:“……”

  不是,两位,你们这个样子,让菇怎么专心沉浸在谢无妄的吵架剧情里面嘛!

  过分了。

  宁青青生无可恋地让身体自己动。

  “道君不是刚收了合心炉鼎么,还来这里做什么?”她讥诮地挑起唇,神色映在谢无妄的黑眸中,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无妄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唇。

  “不至于那么急色。”他没有驱逐酒意,气质颇有一点懒散不羁,领口微敞,能够看清精致的锁骨和小半结实漂亮的胸膛。

  宁青青:“……”

  他大概不知道他身上的酒气有多冲,简直就像掉进了陈年马厩。

  她的嗓音微微有一点颤抖:“谢无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泪水晕得一片模糊,真·谢无妄刚刚冷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沸腾如火。

  ‘不要哭!阿青,不要哭!’

  遗憾的是,他无法左右这具躯壳继续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阿青,”他放缓了声音,眸色转寒,“不要贪心不足。”

  宁青青都快被他气乐了。他自己做些事情叫别人误会,反倒还怪人家贪心?

  她很想开口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但是考虑到那两个尽心竭力、翘首以待的“老父亲”的心情,宁青青默默缩回了试探的黑手。

  吵架吵架,老实按照它们的安排,认真和谢无妄吵架。

  蘑菇继续蛰伏。

  “贪心不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要我的夫君一心一意,这有什么错?谢无妄,你若是厌了我,腻了我,只管直说,我绝不会赖着你!我绝对,绝对不会与旁人共侍一夫,你若要找别人,可以,我们解契离籍!”

  他并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冷睨着她,黑眸全无波澜,她的伤心对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除了……隐隐震颤的瞳仁,以及瞳仁边缘迸出的那一缕几不可察的血丝之外,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波动。

  “说啊谢无妄!是不是要和离!”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你说啊!”

  “别闹了阿青。”他眉眼不耐,“很难看。”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像落叶般抖动起来,一双惨白的小手不自觉地抬起,环抱着肩。

  她看起来极冷、极疼。

  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带走了她的温度和魂魄。

  谢无妄幽黑的瞳仁震颤得更加厉害,神魂难耐地沉沉喘-息,他想要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想要拥她入怀轻吻她通红的眼角,想要许她任何诺言,只要能哄她开怀。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心脏向着深渊,不停地坠落。

  他许过她承诺的,在她丢了一次性命之后,他已退让了一步。

  夫君身边,只你一人。

  倘若早些知道自己终究会让这一步的话,不如早早便遂了她的愿,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时今日。

  不过就是守着她一人而已,这有何难?

  他本也不是重欲之人,唯独对她例外。

  她的眼泪还在流,一滴一滴,像是整个世界,砸在他的身上。

  他却知道,这还不是终结。

  此刻他已经无法想象,他放任她独自离开之后,她还会掉多少眼泪?尤其是……当她扔掉或是毁掉那对小木人的时候,会如何心如刀绞?

  她撑不过去的。

  谢无妄再一次尝试夺取身躯的控制权,直到耳畔响彻“嘤”声,仍然只是在瞳仁边缘多添了一道血丝而已。

  他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容颜铭刻。

  宁青青此刻十分失望。

  是她天真了,听信心魔和器灵的话,还以为谢无妄会像凡夫俗子那样和她吵架。这算什么,他连眼角都没红一下,她期待的什么声嘶力竭骂脏话,恐怕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不过此刻最失望的倒也不是她。

  看着她的眼泪不要钱地流,嗷嗷待哺的器灵和心魔却什么也没捞着。

  “我难看么。”她用泪眼朦胧的视线凝视着他,喃喃道,“我不难看,负心的人才难看。谢无妄,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他并没有受她威胁,只是极慵懒地轻笑了一声。

  她缓缓转过身,柔软曼妙的背影顺着走廊踏向院门。

  她能感觉到谢无妄的视线沉沉落在她的后背上,但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她其实想要他一句解释,可他却放任她一步步走向冰冷漆黑的夜幕中。

  踏出院门,宁青青御剑而去。

  “阿青,”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走了就别回来啊。”

  倘若谢无妄此刻可以动一动,他定会一把火将这具不听话的躯壳焚成飞灰。他的心肠向来极为冷硬,他的理智向来不可撼动,他的脑子里从未有过任何失去理性的念头。

  但在这一刻,他将自己与这具躯壳剥离,真心实意地,想要灭杀了它。

  然而他却不得不借助这具躯壳的神念,感受她一点点远去。

  宁青青骑着剑飘离圣山的时候,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的。

  因为心魔和器灵再一次打起来了。

  它们都以为对方偷吃了她的魂力,毕竟她看起来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怎么可能一口吃的都供应不上?

  两个都知道,倘若再叫对方这么偷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变得比自己强大许多,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这般想着,心魔和器灵再不顾父子之情,拼尽全力厮杀在一处。

  宁青青:“……”

  害得父子相残,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啊!

  这事做得,恁不地道。

  他记得,她走了整整六日。

  到了第四日,他懒洋洋地暗示浮屠子去找她,良言相劝。

  而他,又冷了她两日之后,亲自将她接回。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不再冷着脸闹别扭,虽然仍有一点委屈,但却掩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根本,离不开他。

  往昔的一切,与他的预期分毫不差。

  然而此刻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也许几日,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几息。

  她流下的每一滴苦痛的泪水,都是流逝的魂力。

  她在枯萎,在死去。

  他却只能这般看着。

  看着这具躯壳,走向属于他的至高之位,走向他并不需要的喧嚣繁华。

  走向……

  他记得,她离开之后,他每日都要饮下许多酒……

  那个,滋味永生难忘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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