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鼠疫-山河故人百度百科_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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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鼠疫-山河故人百度百科

  scriptread2;/script卫生院传来消息,确认这次瘟疫是鼠疫,要求大家做好灭鼠工作和扑杀跳蚤。

  夏知白借住在叔叔和大婶家中,无事,便也加入了村里的捕鼠队。可是她很快发现,实际上,在他们所处的这个纬度,冬天室外将近零下二十多度,活老鼠并不多。抓了一天的老鼠收获也寥寥无几。

  她觉得很是奇怪。

  “我解剖土拨鼠的时候也发现了鼠疫杆菌,证明这次瘟疫就是鼠疫。但传播途径还不明确。气候条件影响下冬天鼠类的数量是不断减少的,而发病人数在不断增加,所以我认为除了跳蚤肯定还有其他的传播途径。”

  陆怀瑾从桌上拿起营养液中已经培养出的鼠疫杆菌菌团给其他医生,“东北地区冬天大家都会紧闭门窗,而且已经发现多例家庭成员全部受感染的情况。所以我推断这次鼠疫很有可能是通过飞沫传播的。”

  “可你没有足够的实验数据支撑你的观点。”德国医生麦斯坚持认为这场鼠疫是由老鼠和跳蚤携带的,“我仍旧认为灭鼠和扑杀跳蚤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是鼠疫专家,你应该听我的。肆虐欧洲四个世纪的黑死病就是这么消除的。”

  “可是这次鼠疫没那么简单,现在室外零下二十多度,你觉得什么样的老鼠能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生存?”

  为了身体力行地驳斥陆怀瑾的观点,麦斯去检查病患会将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杜绝任何被跳蚤咬到的可能性,但是坚决不戴口罩。

  夏知白跟着捕鼠队抓了一天的老鼠回到家,帮着大婶打扫屋子,将一应无用的旧物件都扔了。

  香兰和夏知白一道将一只很破的小木柜抬到院子准备劈柴,忽然香兰那边脱了手,夏知白一个人抬不起来,木柜应声落地,夏知白再一看,香兰已经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怎么了?”大婶听到响动跑出门赶紧将她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怎么这么烫?”

  “我也不知道,大婶你先别担心,先回屋。”夏知白帮着大婶将香兰扶进屋里,忧心忡忡地回到院子将掉在地上的柜子拖走。

  医生很快来了,确诊香兰患的是鼠疫。

  “可是我们家没有老鼠,跳蚤也都杀干净了。”大婶说话一下哽咽了,话语间满是疑惑,“怎么会······”

  “或许没有杀干净。”医生不带感情地说。

  香兰当晚高烧不断。大婶说由她来照顾香兰,让其他人都去睡觉,夏知白却毫无睡意,只是静静地躺着看头顶的天花板。

  香兰没能撑过那个晚上。

  第二天,婶婶给她戴上了她最喜欢的珍珠发夹,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高鼻深目。夏知白看着她入殓,她平静得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脸上涨得青紫。夏知白想哭却哭不出来,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母很是疼爱,于是花了大价钱买了最贵的棺木。可是,祸不单行,香兰入殓不过半日,小宝也染上了鼠疫······

  “不好了!”温以宁急匆匆地推开实验室的门。

  陆怀瑾一夜未眠,观察着营养液中的菌团,他略有些疲惫得按了按额角:“怎么了?”

  “麦斯医生感染了。”

  “什么?”陆怀瑾拧着眉头站起身,带了丝无奈,“我去看看。”

  麦斯医生做了全身防护唯独没有戴口罩,感染了鼠疫,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对照组验证了陆怀瑾的猜想。陆怀瑾去看他的时候他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生闷气。

  小宝也没能留住,他还不怎么会走路,病势来得又凶,很快便没了,叔叔沉默地用铁锹挖土翻坑,被风吹过脸颊,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婶婶抱着小宝小小的棺椁在荒地里哭得不能自已。夏知白站在不远处拉着柱子,天地苍茫一片,那一刻,她只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什么也帮不上。

  从荒地回来,他们看到村口聚集起了很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是警察要将村子封起来。卫生院那边说,这次的鼠疫会通过人与人只间的飞沫传播,所以要隔绝人员流动。

  有些人不愿意,吵吵嚷嚷地和警察推搡起来。但最后也没吵过警察,毕竟他们有枪。

  “够了,封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吧。”夏知白劝解道。

  “是啊,大家不要闹了。”大叔挤到前面隔绝了两帮人,“赶紧回去,刚刚不是说了人和人只见会传染吗?小心又传染上了。”

  大家人人自危,而且眼见也聚在这里吵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很快就散了。

  “好了,我们也回去。”叔叔见大家都散了,招呼她们回去。

  众人都心情沉重,步伐也跟着沉重起来。忽然,夏知白听见大叔咳嗽了两声,她一抬眼,发现婶婶也用同样担心和不安的眼神看向大叔。

  大叔也被确诊了鼠疫,医院要求所有别人要到集中隔离点进行治疗,大婶只能帮大叔收拾好衣物然后看着他被带走。

  如今家里只剩下了大婶和柱子。

  婶婶无法从接二连三的悲痛遭遇中缓过来,眼睛里失去了光彩,不断地念叨向夏知白念叨着:也不知道你叔叔在那边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们那边有医生,叔叔身体好会没事的。”夏知白安慰她,可是语言苍白而无力。因为自从人传人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已经没有医生愿意进入昌明村了,来的都是花钱雇来不要命的护工。她经过那个隔离点时偷偷看过几眼,那边的病人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大婶,家里还有柱子,你要振作起来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夏知白用纱布和药棉做了口罩,给家里人佩戴,然后又和大婶两个人将全家的衣服都烫洗了一遍。还不忘提醒柱子,“手套也不要忘记戴。”

  医院医生们行色匆匆地对各个采集来的标本进行观察。

  陆怀瑾却戴好口罩和手套,收拾了东西准备进入昌明村。

  “你不要去。”温以宁劝他,“里面有护工,你去了万一也染上了呢?到时候怎么办?”

  “过两天会有过来增援的医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以宁拉住他的箱子。

  “好了,以宁,放手。”他严肃而认真地说,“我是医生,病人都在疫区里面,我不可能待在这里放任他们不管。那些病人是中国人,日本人当然不会愿意进去,可我也是中国人。而且我相信只要做好防护,是不会被感染的。”

  “那······那我和你一起进去,你万一要助手呢?”温以宁咬了咬唇,妥协道。

  陆怀瑾同意了。

  她跟着陆怀瑾到了隔离点,里面条件并不好,染病的人们一排一排地躺着,有些没有床位只能躺在地上。她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有两个护工将一个刚刚断气的病患抬入木棺,用长长的钉子将棺材钉住。她忍者作呕的冲动别开了脸跟着陆怀瑾往前走去。

  陆怀瑾一到就开始工作,询问病情,测量指标。温以宁也跟着他一张床位一张床位地看过去,指导防护工作。

  忙了一上午温以宁实在受不住了,独自走到隔离区办公室喝水,她端起水杯看向窗外,忽然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姑娘正在不远处往这里看,她又仔细看了两眼,惊讶得发现那身影十分熟悉竟然是顾允蘅!

  “她竟然在这里?”

  “这里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温以宁回去的时候看见陆怀瑾在询问处理尸体的工人。

  “原本放义庄,现在放不下了,都在郊外。”

  “郊外?”陆怀瑾放下手上的报告,“没有焚烧吗?”

  “不行,村里不让烧。”

  陆怀瑾无奈得摇了摇头,思忖片刻:“你带我去看一下。”

  “那村民那边的检查交给我吧,你去处理尸体的事情。”温以宁道。

  陆怀瑾点点头:“好的。”

  陆怀瑾跟着工人来到了荒野,白茫茫的雪地上摆满了棺材:“在这个温度下鼠疫杆菌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数个月,这些尸体堆在这里是非常大的隐患,必须烧掉。”

  “可是······”

  陆怀瑾知道又是因为那些封建思想:“这样,责任我来负,我去和那些村民交涉。”

  夏知白又去隔离点那边看了看,她觉得只要大叔不在死亡名单上,就是好事,说明现在还活着,能熬过这么多天,那么应该是有些希望的。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婶,大婶几天来难得地露出了几丝笑容。

  外面传来敲门声,夏知白去开门,看见是穿白大褂的。

  “检查有没有感染者。”

  “好的,辛苦了。”夏知白将他们请进屋。

  他们将夏知白和铁柱都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到大婶的时侯,只见那个医生撩开大婶的袖子,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

  夏知白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过去,发现大婶的胳膊上有一点一点的红斑。这是染病的预兆。

  “这户人家有一个。”白大褂转头对边上的人说,“去问一下怎么处理。”

  另一个人转头去了外面。

  夏知白内心忐忑地拉着柱子,看来大婶也要被带走了。

  大婶犹豫了一下,眼底含着泪水说:“姑娘,我是不怕的,正好去看看你大叔怎么样,只是铁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就不放心这娃,皮的很,又总是闯祸。”

  “大婶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他。不会有事的。”

  大婶点点头,也松了一口气:“谢谢。”

  护工跑去告诉站在屋外不远处的温以宁:“温医师,那边那户人家有一个,看样子染上了,要送去隔离点吗?”

  温以宁眯起眼睛,看着那户人家的窗口:“把这户人家的门窗钉死吧。”

  “什么?”

  “隔离点那边你也知道的,人满为患,床铺根本不够用,已经收不下人了,”温以宁解释道,“这次鼠疫是飞沫传播的,家里一个染上其他几个也很难逃脱,他们这户人家已经死了孩子了,两个大人现在也都染上了病,剩下的估计只是还未发病罢了。不是我狠心,只是她们若是出来了也只会连累别人。”

  见他犹豫,温以宁催促道:“还等什么,陆医生将检查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就听我的,快去将门窗钉死。”

  夏知白和大婶原本等着来人通知去隔离点。可是,护工们回来后却一言不发地将药箱拿走了。她察觉到情况不对,可是护工却反手关上门,将她们一家关在了屋里。

  “你们做什么?”夏知白拍着木门。

  只听见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没有人理她。

  “他们将我们的窗户封死了!”柱子焦急拍着窗户喊道。

  “你们怎么回事?”大婶跑过去拍窗户,将窗户拍的啪啪响,她气急了破口大骂,骂完一顿有点喘不过气来,跌坐在椅子上,嘴唇发紫,转身问夏知白,“他们为什么要封窗。”

  “他们···他们可能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夏知白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她将大婶扶到床上,大婶哇得一声喷出一口血,颜色极浓,接近黑色。

  血沾在夏知白的手上,夏知白仿佛被烫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大婶看了夏知白一眼,她的眼睛下面一片灰白,她咬了咬牙:“姑娘你快去里屋。”

  夏知白还未反应过来,大婶将她和柱子一同推进了里屋,在外面将门插上了门栓。

  “娘!”柱子身子贴在门上推门。

  “大婶!”夏知白着急地用力拍打着门,“你干什么?”

  “我没事,里屋还有粮,我不想连累你们。”大婶靠在门边说。

  夏知白使足劲儿也没推开,只好放弃。

  她拿水瓢将自己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一边倒水,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不会被传染的。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砰”一声,夏知白扔掉了水瓢,现在这种情况,她承认自己冷静不了,她终于崩溃地捂着脑袋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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